第 39 章73(2 / 2)

  说愁也是愁过的,前些年愁她哥嫂不死心,老想给她介绍二婚。也愁过咖啡馆要死不活的生意。还愁过自己的乳腺增生甲状腺结节。现在该为严珑犯愁了。

  可说到底,严华在多个午夜失眠时,最愁的还是一件事:怎样才能忘记对那个杀千刀的恨?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老梦到八十年代的学生生涯?又会回到九十年代的广州深圳,她在四十度的太阳下奔走打听“有没有一个叫贺玺的人在这里住?”还会梦到和老林结婚前那一夜,她的泪流不完,那种不甘心这辈子就这么玩完的心情一直那么新鲜地冲击着自己……

  严珑会不会也走上这条老路呢?以她那敏感的弱性子,会被感情这档子事儿压大半辈子吧?严华闭目想着,不料太阳发起了威,晒得她头发丝到脖子都烫起来。可她不想轻易离开思索的状态,皱了皱眉,一股股清凉的风意洒到身上,同时还有蒲扇轻打的声音。

  睁开眼,严华的表情立即变得横眉冷目,“大白天的走路没声音,你是鬼啊?”

  来人又是杀千刀的贺玺,她手里的蒲扇被严华抢过,自己空着手坐在咖啡馆老板身边,手掌遮在头顶眯眼看了下太阳,“天气这么热,要是有一碗冰淇淋就好了。”

  严华这辈子有多爱冰淇淋就有多恨,不想到高考,冰淇淋就是人间难以割舍的美味。一想起高考,冰淇淋就是毒药。可后门被推开,屁颠屁颠的韩湘灵竟然拿了两碗冰淇淋走来,“妈,我买来了。”她将吃的放下,自己就去后厨找严珑,严华看着她的背影,有口难言——三角恋这种事她更没必要直接插脚,拆西墙补东墙?想得美,西墙烂泥,东墙破砖,王砚砚和韩湘灵半斤八两。

  打着扇子的严华看着贺玺,“贺局,你的冰淇淋不能吃的,吃了倒霉一辈子。”

  贺玺撕开冰淇淋包装取出小勺子,自己慢吞吞地小口品尝起来,偶尔用小拇指推下她的金丝边——严华当年浅薄无比,还觉得杀千刀的在床上推一下眼镜后再不急不慢地剥她衣服的模样特别勾人,现在看就是斯文败类。

  “我妈三个月前去世了。”贺玺吃了会儿才低声吐出这句,“大大小小的病她都熬过,结果熬不过上一波。”

  严华打扇子的动作渐渐停下,她愣了会儿,回忆起当年老太太申取莲打开家门礼貌而冰冷的语气,“贺玺没给你回信?可能太忙了吧,毕竟她刚进大学就进了校学生会。”申老太太那双勘破世事无数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小镇姑娘严华,“以后还请别打扰我们家。”

  她还想起二零一二年,发丝全白的申取莲独自来到丰华镇说是短途游,结果坐在严华的咖啡馆半天,双手优雅地捧着咖啡杯,“我总觉得,一个女人最大的良知是不破坏别人的家庭。贺玺虽然离了婚,但还有湘灵,有我和她父亲。我们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也甘于清贫,但不允许这种违背人伦的事情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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