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奴隶5(2 / 2)

“小姐,你看!”等到她找到布娃娃,再走出来时,却发现,娲娲不见了。

“小姐,小姐?!”

娲娲偷偷跑了出来,跌跌撞撞地跑到了母亲的房门前,藏在一棵树后面。

娘的喊声一声比一声凄切,娲娲蜷缩在地上,紧紧捂住自己想要哭喊出来的嘴巴,任由泪水大滴大滴滚落下来。

嘎吱一声,房门开了。娲娲连忙看过去,见出来的,是一个拿着剪刀的老婆婆。

她对着爹摇了摇头:“老爷,夫人这一胎迟迟生不下来。”

爹问道:“掏了吗?”

产婆点了点头。

“剪了吗?”

产婆亦是点了点头:“什么方法都试了,就是生不下来。夫人流了一床的血,再这样下去,恐怕……老爷,您给个话,只要不让夫人再接着生,我十有**能救活夫人。”

爹淡淡地说道:“前几天,刘长工老婆生娃生不下来,他把老婆放到驴子上,让驴子托着她走。驴子一颠一颠的,孩子就颠下来了。”

“这……”产婆六神无主,“我从没干过这样的事。”

爹转头对身后小厮说道:“你们进去,把夫人抬出来。”

娘被小厮们抬了出来,仅在上半身裹了一层薄薄的床单,不停地喊叫挣扎。

看着娘痛苦的样子,娲娲如同被兜头泼了一桶冰水,浑身颤抖,却僵硬无比,怎么也迈不动步子。

娘的挣扎没有起到半分作用,还是被放到了小厮牵过来的驴子上。娘疼得坐不住,只能趴在驴背上,一动不动。

尽管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她遭受的疼痛却分毫未减,反而急剧加速。驴子每走一步,娘都叫得撕心裂肺。

站在爹身后的产婆实在看不下去,犹豫了几下,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老爷,要不算了吧,我接生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样能把孩子生出来的。”

爹拉下了脸,对旁边的小厮吩咐道:“送王婆走。”

整个宅子都回荡着娘凄厉的叫声。那叫声,任谁听了,都一辈子也忘不了。

姜姚已经分不清,脸上的泪水,是娲娲的,还是她自己的,抑或是女娲的。

娘的声音越来越凄厉,到了后面,简直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这声音,娲娲从前听过。被屠户宰杀的那只羊,它的脖子被割掉放血时,只能一边被剧痛折磨,一边感受温热的血液流淌出自己体内。那个时候,它发出的,就是这种声音。

娲娲突然有种预感,她就要再也见不到娘了。

她哭喊着跑上去,却被家仆们死死按在了离母亲几米之外的距离。她不要命地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掉。

突然,娘的身体动了动。娲娲见了,连忙止住哭声。娘向她转过身来,看着她急切的样子,落下了一滴眼泪。

下一瞬,娘用尽全力,朝驴子身上一拧。驴子惊叫一声,撅起前蹄,将娘翻了下来。

驴子受了惊,不停蹬着腿,慌乱间,一声沉闷的响声,驴后蹄踢上了娘的头。

娘死了。

【姜姚透过娲娲的泪眼,看着大着肚子躺在地上的母亲,心痛道:“我跟随娲娲的视角与母亲共处了这么多年,她就像是我自己的母亲一般。可是现在,她就那样躺在地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虚空之境中,女娲搂紧了姜姚:“我们观看的是过去的影像,这些都是早已发生的事,我们无法改变,不要自责。”

姜姚浑身颤抖:“为什么,在繁衍上,这个老爷只需洒洒水而已,明明已经如此受先天优待了,可他还是要将本就天然承担更多义务的妻子赶尽杀绝。”

女娲长叹一声:“这就是所谓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越是凶狠凉薄之人,越擅长索取,通常越拥有更多。而越是善良宽厚之人,则被索取得分毫不剩。”

姜姚恨恨地握紧了拳头:“去母留子,保小弃大……一个男婴,都不知道能不能养活,在他心里,竟然能抵得过一个成年女性的性命。”

“这个时代,父权与夫权大于人权,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父子传承,远比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更为重要。”

女娲说完,更紧地抱了抱姜姚:“姜姚,不要伤心,至少,有你我二人,记住了这位母亲,切身感受过了她的痛苦。”

“嗯。”姜姚的声音中带上了丝丝抑制不住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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