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奴隶6（2 / 2）

一个骑在马上，满是络腮胡的高壮男人说了一句胡语，旁边一个贼眉鼠眼的汉人男子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转过头来，趾高气扬地对着整间屋子喊道：“大人说了，逃跑的就地处死！”

人群中鸦雀无声，片刻后，这片静默却突然被一声话语刺破：

“跑啊！不跑也是死！”

一个仆人大喊了一声。一语惊醒众人，所有的人争先恐后地向着后门而去。

众人跑到后门，却发现，门正紧锁着。老爷为了防范小偷，一向关闭院中后门，此刻，被防范的人反而成了他自己。

后面人挤撞前面人，最前面的人很快被压得面目青紫，咽气的人越来越多。

女人们跑不过男人，被落在了后面，竟逃过了先被挤死的命运。

而娲娲则没有逃，反而死死盯着那个骑在马上的胡人。那人玩味地看着那些向外挤的人，神情不慌不忙，像是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结局。

在层层叠叠的挤压下，后门终于被撞开。

大家争先恐后地向外进发，却惊惧地发现，门口早有几十个胡人正在等候着他们。

只一瞬间，几十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

漫天的哭喊声中，娲娲看向倒在地上的父亲。他的脸上是被挤压憋闷的青紫，脖子上是一道鲜血喷涌的伤口，教人分不清他是被挤死，被憋死，还是被砍死的。

娲娲冷冷地看着，心中除了快意，别无其他。

【“死得这么痛快，倒是便宜他了。”姜姚道。

女娲却担忧道：“战争降临到头顶时，死的快的是男性，可死得痛苦的，是女性。”】

像是应了女娲的谶言，胡人的刀下一秒就落到了娲娲旁边的嬷嬷身上。

“嬷嬷！”娲娲撕心裂肺地扑向嬷嬷。

“小姐，活，你要……活……”嬷嬷至死没有合上双眼。

“我听你的，无论多痛苦，我一定活下去，活到最后一刻！”娲娲哭喊道。

【“娲娲的第二个母亲，也死在了她面前。”女娲哀痛道。

姜姚却是极为罕见地没有评论，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姜姚？”女娲问道。

“我没事。”姜姚的声音微有哽咽，“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

不消半天，家里所有的男人、嬷嬷全部被杀，银两财宝也被洗劫一空。

娲娲和姨娘、姨娘的女儿、几个年轻的丫鬟则都被带到了院子里。她们从前是水火不容的对立方，是尊卑分明的主仆，此刻，却消去差异，陡然平等了起来。

她们都成了同一张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娲娲知晓，自己在劫难逃。唯一的生路，便是假意服从这些胡人，伺机逃跑。

活下去，逃出去。只要逃出去，即使孤身一人，即使生逢乱世，她已经有了养活自己的本领，可以活下去。

烈日炎炎下，胡人用驱赶着她们上了路。走得稍微慢些的，鞭子便会落在她们身上。

娲娲平常在嬷嬷手下学了不少活，体力尚可，可姨娘和她女儿素日养尊处优，走起路来自然赶不上趟。

姨娘的女儿在挨了好几道鞭子后，再也支撑不住，倒了下来。那些胡人的鞭子仍然不停，显然是打定主意，只要起不来，赶不了路，就将她活活打死。

姨娘心急火燎地前去拉女儿，却被抽打在她身上的鞭子阻住了脚步。她顶着雨点般的鞭子奋力向着女儿靠近，几步远的距离，在鞭子的阻挡下，却无论如何也到不了。

娲娲跑过去，冒着密密麻麻的鞭子，将妹妹抱了出来。

姨娘怔楞愣地看着这个从未与她说过一句话的陌生的女儿，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给她擦去脸上被鞭子抽出来的鲜血。

【“生死关头，女性仍然在互帮互助。”女娲道。

姜姚道：“可惜，历史上这样的时刻，从来没能被记载下来。以至于直到现在还在流行什么‘男生豪爽适合做朋友，女生心眼小难相处’‘对女人最狠的，永远是女人’之类污蔑女性之间友谊的说法。”】

一个下午过去，胡人选了一处隐蔽的山林，安营扎寨，暂时歇息下来。他们将娲娲这些掳来的女人绑到一边，自己人聚集到一起，吃起了随身携带的干粮。

妹妹怯生生地看着那些胡人，见他们手上的干粮并不多，刚刚够充饥。妹妹小声问娲娲：“姐姐，我们吃什么？”

“什么也没有。”娲娲道。

那些胡人吃饱之后，纷纷向着她们走来。娲娲心跳如雷鼓，不知自己会遭遇什么。

他们扒下了女人们的衣衫，趴在她们身上耸动起了身体。姨娘和妹妹痛苦又屈辱，大哭了起来。

娲娲心中反而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这种程度，她可以忍受，就当被癞蛤蟆黏了一下。

等到胡人们轮流在他们身上发泄完之后，为首的那人突然指着一个丫鬟，说了一句胡语。

那个贼眉鼠眼的汉人没有翻译，娲娲并不知道这是何意，姜姚与女娲自是也不知。

很快，一个胡人走向那个被指到的女孩，将砍刀看向了她的脖子。

她濒死的喊叫与旁人惊恐的尖叫混杂在一起，随着鲜血一股股流出，很快消散。

【“原来，他们只带少量的干粮，竟然是因为……他们的食物是……人。”女娲声音颤抖不已。

“战争降临到百姓头上时，谁都躲不过一个死字。只是，女性往往还要承受额外的折辱。”姜姚悲声道。】

几天过去，娲娲一直在寻找逃跑之机，可是，在胡人的严格看守之下，她没有找到一点机会，只能每日承受白日被鞭策着赶路，黄昏被发泄肮脏，晚上忍饥挨饿的日子。

一个男人正在她身上耸动，她心如死灰，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

又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娲娲以为这是下一个人，却没想到，男人只是对趴在她身上的男人说了一句话便走开了。身上的男人骂了一声，加快动作。

娲娲还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天空。

那句话她听了很多次，非常熟悉，她明白是什么意思：“今晚吃了这只两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