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8(1 / 2)

作者:陈茗

夜间,气温骤降!

北风呼呼的吹,山与山之间的溪沟完全干涸,别说牲畜喝水,人喝的水都没有。

每家都提着水桶到山脚下到处找水,找到一处,披星戴月地也要去舀水,去晚了根本就舀不到水。

天气非常的冷,水缸里的水结上厚厚一层冰。

金华用家里那个扎实如铁锤的水瓢破冰。

童谣闹着要玩冰块。

“这么冰,弄感冒了又要咳咳咳,听着都烦人!”

童谣才不管金华的唠叨,她拿着一大块冰去餐桌上,一起趴在那里慢慢摸,有时候还用舌头舔。

“你讲点卫生行吗?”金华看到了又是一阵唠叨。

冰块慢慢地融化,水流了一桌子一地,金华生气地让童谣收拾干净。

童谣从桌子下面的横木上拿出一块脏兮兮硬邦邦的那桌布擦桌子,又去火坑旁的一个聚集许多烟气的旮旯里拿一把被扫的光秃秃的扫帚扫地上的水。

“好好扫,给我扫干净了!”金华每次路过童谣身边总是要说上两句。

童谣噘着嘴,一言不发。

她听见隔壁白琪英又在唠叨童云:“吃了饭找点事干,其他干不了,扫帚把把总拿得动嘛!”

“扫帚在哪里?”童云问。

“你是稀罕客吗,第一次拿家里,是不是?动不动就张嘴问,你自己找啊!难道你扫地还要我把扫帚拿来放在你手里吗?”

童云找了一会,仍然没找到扫帚。

“你那双眼睛是长在头顶的吗?我在这里都看见了,那门后不是扫帚是傻子,魔法棒吗?”

童云走去门后拿出扫帚开始扫地。

“撑起那蚂蟥腰杆,你就不能把腰弯下去些吗?”

“没吃饭吗,那个样子?手上用点力啊!你怕把灰尘扫走了是不是?”

...

童云的状况在慢慢好转,不过,因为受伤的是脑部,所以,他看起来没有以前那么有灵性,不仅没有灵性,几乎还有点呆呆的。

村里人说童云变成傻子了。

山里的空气格外好,还没吃早饭,童启胜就已经下地去了。吃过早饭,童启胜和白琪英下地,童云一个人在家。

虽然外面空气好,但是,有风,风吹在身上可以立刻带走棉衣好不容易藏的一点点温暖。白琪英害怕童云感冒,他估摸着,感冒了更容易发病,所以,他要童云在家,保持暖和。什么都可以不做,但是也不能感冒。

童云在家百无聊赖,他去翻以前自己的那些书本纸笔,他这里摸摸那里摸摸。翻翻这个,翻翻那个。

童云把好的笔整理在一个小袋子里,没写完的本子也整理出来。

童云的卧室里有一张以前婚嫁时候常配的桌子,那桌子是白琪英的嫁妆,童谣家也有一个。

童谣认为,那是电视剧里富贵人家用的那种书桌,只是简单化,桌子的材料普通一些而已。

不过童谣又不明白,比如金华,从来没读过书,为什么嫁妆里要有书桌呢?

快活岭这边的人叫这张书桌为“条桌”,条桌有光滑的长方形表面,表面下带有小抽屉,那些小抽屉里一般都很少放东西,放东西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十年不会用一次,里面全是灰和蜘蛛网。童云清理出一个小抽屉,专门用来放自己的纸和笔。

书桌下有一把椅子,这种椅子家家户户都有很多把,也不知道到底是搭配哪里用的,童云这一把椅子,漆早就已经掉完了,坐起来还有点点晃。

童云把书桌表面清理出一块空白地方,自己坐进椅子里,他打开独属于自己的小抽屉,拿出一个本子一支笔。

童云把本子空白页摊开在自己面前,看着那一片空白好久,最后,他拿起笔开始慢慢写。

“我有千言万语,但不知从何写起。一切似乎变得都不一样了,特别是母亲,她的笑脸,封存在了过去,每天都有无数的唠叨,我很佩服自己的父亲。不过,这不能怪她,全部都是我的错,我让她的希望落空,我不仅没照顾好自己,好要她和父亲来照顾我。母亲说,因为我,家里欠下了许多的债,哥从小出去打工的存款也用完了,我实实在在是家里的累赘了!能怪谁呢?只能说年少轻狂,我运气不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写到这里,童云停下笔,看了看外面。

“尽管现在是冬天,可是,外面依旧那么美!趁母亲不在,或许我可以出去走走看看,但是,外面确实很冷...”

写到这里,童云才发现,自己坐在屋子里也冷嗖嗖的,虽然床前有一个火盆,火盆里的火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冷灰了,童云仍然坐着,他继续写:

“不能出去,如果感冒了,发病了,想想都觉得糟糕!啊...”一想到自己落下的后遗症,童云就难过。

“据说这个病会跟随我一辈子...”写到这里,童云的眼眶红了。

童云调整了一下情绪,他准备继续写,但是听见外面有动静,他赶紧收好东西,走出卧室。

白琪英和童启胜回来了,童云只看见了童启胜,白琪英已经上楼去了厨房,童云听见揭开锅盖往锅里掺水的声音。

“爸,你回来了?”童云打招呼。

“嗯!”童启胜应了一声,他在弄鞋子上厚厚的泥。

“你在睡觉?”童启胜问童云。

“没有。”童云说。

“那你呆在楼下干啥,去上面烤火!”童启胜说。

“嗯!”

童云跟着童启胜上了楼。

“火坑里的火熄的灰死火灭,你都不知道加点柴,那柴又不用你走一步,给你抱在火坑旁的,只要你伸伸手都做不到!”

童云才从楼梯间露出个头,白琪英就开始念了。

“饭不会,开水也不会烧,两个大人从外面回来一口热水都没得喝!”

童启胜走到火坑旁坐下来,看着平静的火坑,他就像个将军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白琪英在生灶孔里的火,来不及管他父子俩,童云就去找了点引火柴,生火坑里的火。

“你看看你!拿点点引火柴,一路都在落,扫又不扫...”

童云赶紧又去拿扫帚把掉在地上的引火柴打扫干净。

童启胜偷偷地深深地换了口气,他转身从桌子上断过保温杯,他想喝水,不过杯子里已经被喝干了,没水,他盖好杯子,重新放回桌上。

童云生了好一会火都没点燃。

“来给我!”童启胜伸手去拿童云手里的引火柴,童云递了过去。

童启胜把小火是放在引火的干干黄豆草里,耐心地小口吹,等黄豆草有了变化,他再逐渐加大吹火的力度,突然,黄豆草燃烧起来,火苗在黄豆草里跳跃。

“拿点细柴棍来!”童启胜对童云说,童云又去放柴火的地方拿了点细柴棍给童启胜,终于,平静的火坑开始热闹起来,熊熊大火燃烧着各式各样的木柴。

“去把水掺来!”童启胜取下钩子上被烧的黑乎乎的茶壶递给童云,茶壶里还有一点水,不过不多,童云提着茶壶去水缸那里掺水。

“没吃到吗?提个茶壶,你看看你裤子!”

童云正在往茶壶里加水,他的水瓢里还有水,听白琪英说让他看看自己的裤子,他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裤子,右边裤腿处被蹭黑了非常大一块。

“看你手里!”白琪英又是一声狮吼:“水洒一地!”

童云才发现,水瓢里的水没有加进茶壶,都跑到外面来了,水缸前被弄得像小水田一样。

“去拿扫帚来扫一下!”白琪英锅里的水开了,她赶紧把茶杯和暖水壶装满。

童云去拿扫帚把水扫干净,茶壶加满水提到火坑旁,童启胜赶紧接过茶壶,把茶壶挂在挂钩上。

白琪英做事很麻利,很快,午饭煮好了。

“拿碗拿筷子!饭煮好了还要我端带手里吗?”

童云站起身去拿碗筷。

吃完饭,童启胜和白琪英又要下地。

“洗碗能行不?”白琪英问童云。

“能!”童云皱着眉头说。

“对啊,吃了饭总要干点事啊,外面的事不行,家里这么多事,自己找事做啊!”白琪英的语气缓和了非常多,童云却愁眉苦脸的。

童家的男人,没人洗碗煮饭。

不管怎样,顺应事实,什么样的情况做什么样的人,这样似乎总是不会错。

洗完碗,童云实在无聊,他自己找了件更厚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又找到钥匙,锁上门,就出了门。

今天有一点太阳,能有暖烘烘的感觉,但是因为有风,所以,总的来说,还是冷。

童云尽情地呼吸着这干净自由的空气,他觉得心情舒畅。

童云边走边看,村子里的孩子们都放寒假了,有的在放牛,有的在割猪草,就连比较小的,也在帮着放土豆种子。

山里,田里,地里到处都是干活的人,除了成年人,就连能动的老人,要不在捡干柴棍,要不在打理菜园子,总之,村里,只有童云这么一个闲人。

童云心中非常难过。

他切实地感觉到,自己脱离了正常的生活轨道。

童云爬上一块大石头,躺在上面吹风。

“二哥哥!”

童谣看见了童云,她叫了一声。

童云被吓一跳,他爬起来,坐着看着童谣。

“不要躺在那里,石头上凉,会生病的!”童谣说。

“嗯!”童云应了一声。

童谣还站在那里看着童云,童云本来想在躺一会,但是,童谣一直看着他,他只能从石头上走了下来。

“你怎么一个人?”童云问童谣。

“妈妈他们也在那边,我回去给他们端茶!”

童云往童谣指的方向看了看,点点头。

童谣扔下童云飞快地跑掉了,她害怕金华看见她和童云在一起,她本来不打算叫童云的,但是,童谣自己也干过那种躺在石头上的事,她知道那样会很冷,他实在不忍心不提醒童云。

童云不想继续在外面逛,他也回了家。

回到家,童云先把茶壶灌满水挂在从横梁上掉下来的铁钩上,他又把火点着,等童启明和白琪英回到家,火坑里火烧的正旺,茶壶里的水也滚开了,茶壶发出“呲...呲...呲...”的声音,茶壶盖子被顶了起来,它在一跳一跳的,有沸水趁机跳出来几滴。

“天啊,你一个人在家里要加这么多柴火吗?咋那么不晓得可惜啊?”白琪英看着火坑里的大火生气。

童启胜始终沉默,他坐在火坑旁烤火,他觉得非常暖和。

现在是大量种植土豆的季节,明天,金华找了村里几个女人来帮忙种土豆。

童启明的院子总算填起来了,虽然没有铺石板,但是,对于这个平坦的土院子,金华已经很满意了。

童启明弄累了,他今年再也不想折腾这个院子了。

“累了就明年再弄!”金华说,院子的事暂且搁一边。

童启明从阁楼上把去年留的洋芋种背了下来,一背一背地倒在火坑旁。

金华简单地收拾了一顿晚餐,就和童启明坐在火坑旁削洋芋种。

“妈妈,我也想做这个!”童谣说。

“你不行,别把手削了!”

“我可以!让我试一下!”

童谣自己去找了一把轻巧的镰刀过来。

“那一定要小心哦!”

“嗯!”童谣点头,她从地上捡了一个洋芋在左手。

“来,我教你!”

金华把童谣拉到自己身边。

“你看,这是一颗洋芋,洋芋上这种像眼睛一样的就是洋芋的眼眼,以后发芽就是从这里发!”

“哦!”童谣听的都笑了,童谣主动问金华:“那这些肉肉是干啥用?”

“就像你说的,就是肉肉啊!土豆发芽,长嫩叶这些需要营养,总之,在新土豆能自己照顾自己之前,都是这个肉肉给它们提供营养。”

“哦...”童谣点头:“妈妈好厉害!继续继续!”

金华笑了,童启明也忍不住笑了,童年在一旁假笑的东倒西歪的。

“所以,你削土豆的时候,要这样削,削开的土豆,既有芽,又有肉,这样才有用!”

童谣点头说:“我懂了!”

童谣削了一个给金华看。

“是这样吗?”童谣问。

“对!对!就是这样!”

“一家人在说啥,这么热闹?”一个女人走进童启明家,等金华站起来的时候,她已经来到火坑旁了。

“老幺!”金华开心地打招呼。

第二个,第三个,每个女人自己手里都带着一把镰刀。

她们知道今天晚上要削很多洋芋种,所以,吃过晚饭后就都来帮忙。

人一多,童谣就不愿意削洋芋种了。

一是她削了几个,那种好玩的感觉没有了。二是,这么多人帮助童启明和金华,她一门心思想去找好玩的。

金华也不管童谣和童年,童谣就带着童年跑去领居家看电视。

第二天,一大群人在童启明家茶山上的地里热热闹闹种土豆,人一多,话就多,说着说着,有人说到了童云。

“童云以前脑袋受过伤吗?”有人问金华。

“不知道,没有啊!反正我没听说过!”金华说。

“我们也没听说过。”另外一个人说:“但是,这一次我听说,她在学校的时候,被人打过!”

“被人打,为啥?”金华看着说话的人问。

“我也听说了。”另一个人也说:“说几个人大晚上的跑去村里那个谁家偷鸡,其他人都跑了,就童云被抓住了,说不晓得用啥,打的就是脑袋!”

“那也没听说他去过医院啊!”金华说。

“娃儿家,在外面惹这么大的事,哪里敢给家里说!肯定一直瞒着没说!说不定,童启胜哥和白琪英姐那时候也是被蒙在鼓里,啥都不知道!”

童启明听见几个女人的聊天,心里五味杂陈的。

“她那一辈子手脚不干净,现在把娃都害了!”金华说。

“所以,娃儿都是跟着大人学!从小就要管束,人家都说,小来偷针,大来偷金...”

大人们说的话,童谣全部听见了。她想起白琪英让自己偷香皂的事。

不过,这个也不完全就是父母的责任,童启胜和白琪英还有一个大儿子,就是在外打工的童建,他可是一本正经的人。

“不过,也怪童云自己,从小就有点调皮捣蛋,胆子大上天!”

“还不是给宠的!”

大人们还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你看,刚去城里读书那会,没多久就带个女学生回来。童启胜哥和白琪英姐还挺自豪,说实话,学生的本质就是读书,你在学校谈恋爱交朋友,无可厚非,早早的还带回家里来了,那把大人当啥?”

“大人满心欢喜的,哪里怪的到娃儿!”

“是啊,早早地就在想那些事,哪有心思上进嘛!”

大人提到这一点,童谣偷偷看了看童年,她生怕童年把去年的事说出来。

那是一个下雨天,天气也有点冷了,因为是下雨天,金华没带两个孩子下地,她把两个娃放在家里。

童云也放假在家,他说他要写作业,白琪英也就没让童云下地。

童谣和童年在自己家里玩,童云叫童谣:“童谣,过来二哥哥这边!”

童谣跑出自己家,童年跟在她的身后。童谣站在前院自家门口问:“二哥哥,什么事?”

“你过来,有好吃的给你!”童云在自家屋里说。

一听说有好吃的,童谣和童年两个人飞奔去隔壁。

“什么好吃的?”童谣问。

“你跟我走,童年你在这里!”童云不让童年跟着他们。

“我也要去!”童年哭丧着脸。

童云没办法,铲了一铲瓢爆米花给童年。

“你先吃这个!”童云对童年说。

“我也想吃!”童谣说。

“晚点再给你!”童云对童谣说完又转身对童年说:“呆在这里,不许跟过来!”

童年一边吃爆米花一边点头说:“嗯!”

童云把童谣带去了他现在用的卧室,童谣一下感觉不安起来,但是,她又不敢跑。

童谣胆怯地问:“好吃的在哪里?”

童云说:“一会拿给你!”

童云把童谣拉进屋,把门关上。

“二哥哥带你玩好玩的游戏,要不要?”童云问童谣。

童谣笑了笑,点点头:“嗯!”

“来!”

童云把童谣抱上床。

“躺着...”

童谣不知道童云要玩什么游戏,就乖乖地躺着,童年在楼上一直叫童谣,童云并不理会童年。

童云把童谣爬上床看着童谣,他对童谣说:“这个游戏只能我们两个人玩,不准告诉任何人!你爸爸和妈妈绝对不行!童年也不行!记住了没?”

童谣点点头。

“你鞋子和裤子太脏了,把鞋子和裤子脱了。”

童谣慢慢坐起身,自己脱鞋子,她看见童云也在脱自己的鞋子,就在这时,两人听见童年下楼的声音。

童谣趁童云不备,一骨碌溜下床,打开门,跑了出去。她一边跑一边大声喊:“弟弟!弟弟!我在这里!”

童云从后面追了出去,童谣非常害怕,她害怕童云会强行把自己抓回去。

“你跑什么啊?”童云生气地问童谣。

童谣带着童年回家,可是童年想吃爆米花,童谣不敢再留在隔壁,就自己往家走。

看童谣走了,童年也跟了回去。

...

其实,这个时候心虚的,不仅只有童谣,金华也心虚。

童歌读书那会也谈恋爱了,同样,她也把那个同学带回来家里了。

不过,他们每次回来都是三五好友一起,并不只是孤男寡女,所以,村里人不知情。

金华对那个男孩子很是满意,是童歌他们班的班长,考试经常第一名,人又高又帅。最重要的是,那个男孩子喜欢童歌喜欢的不得了,毕业以后,童歌去了成都,那个男孩子考了大学,去外省读大学,两人分居两地。

尽管这样,那个男孩子还写信回来了解童歌的情况。

怎奈,两人有缘无分。

“娃大了,哪里管的了那么多!”

“不管怎样,那还是要从小教的好!等娃长大了你再去教,看看他听你的不?”

“这是真话!不过,小时候都教不好,大了你还能教?”

...

年关越来越近,金华和童启明每天不是在种土豆,就是在砍柴,要不就是还村里其他人的工,根本没时间准备过年的东西。

对于这一点,童谣非常担心。

还有一件让人担心的事,那就是,今年那个炸爆米花的人一直没来,童谣想念那个奇怪的黑罐子,那一声“嘭!”的巨响,她也非常思恋,最重要的是,空气里都弥漫着香甜的玉米和大米气味。

那时候,每家每户都会炸许多爆米花和一些大米花,大人们都非常慷慨,不管谁家的出锅,孩子们都可以随便吃...

就在童谣和大家都以为那个炸爆米花的人不会来的时候,他来了,他用一个奇怪的行李架背着他的家什给孩子们送年味来了。

“金华!炸爆米花不?”

那个师傅每次都会把摊摆在邻居老太太院子里,晚上也会在邻居老太太家住。

他只会在这边停留一天一晚,所以,童谣一听见消息,马上就去叫金华:“妈妈!妈妈!炸爆米花的来了!”

金华从外面慢悠悠地走回来。

“妈妈,炸爆米花的来了!”童谣拉着金华的手说。

“知道了!知道了!”

“我们炸不?”

“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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