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2 / 2)

  邱景同失笑:“怎么了,不敢想?”

  “不不,”肖少华倒是想过,可这一旦展开,涉及的基金、人力物力资源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堪称重建一个小型样本库,着实不是他一个穷学生能负担的起,就算申请资格那也得等博士毕业后了。“……想了也没用啊。”

  他老实道。邱景同又笑,“那你现在就想。”他说,“字我给你签,基金我给你申,申请书写完了就拿来我看,就是攻读学位期间,这开放课题可能得挂在我的研究组下面了,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愿意,当然没问题。只是……”肖少华陷入沉默。条例规定攻读研究生学位的人只有导师签了字才能申请基金,对方这是要收自己当学生的意思了。他想起胡良工,眼角发涩,接着又犹豫,“当了助理以后时间可能会不够……”

  邱景同骂他:“瞧你这副唯唯诺诺、犹犹豫豫的德性,哪有半点老胡学生该有的样子!我就问你一句话,你申不申!?”

  肖少华闻言一凛,眼神变得坚定,“申。”

  无论如何,都要把握机会将研究进行下去。

  “……谢谢所长。”肖少华感激于对方施以援手,无法多言。说实话他自己也很好奇那模型做出来到底真的是不是这样,生物学之美,在于其不确定性。它不像物理、化学,公式确定了,条件限定了,实验一定能出一模一样的成果。生物学,你今天好不容易把这个细胞培育出来了,下一次,就不定哪里差异了。就好比有人问“今天给你这所有材料,你能不能造一个‘我’出来?要所有情绪变化、记忆性格、应激反应都完完全全一模一样的我哦。”而干生物这行,每天都仿佛在企图制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实验室里几乎天天都能听到“明明跟昨天完全相同的条件啊,老子手法都没有变,为什么又连不上了!”的抓狂咆哮。只能把条件一点一点变得更加苛刻限制进去,用无穷无尽的实验、枯燥乏味、令人发疯的过程,重复一千次,只为了找出那一点令人崩溃的原因。

  薛定容曾经在诺贝尔得奖后接受采访说的一段话,肖少华仍然记得。他说:“人类,这么执着地追求真理,上帝知道吗?您就算把巴别塔推倒一千一万次,我们还会再建起来,不是为了权力不是为了成为神,最最根本的只是为了看一眼,世界最初的真实究竟是什么模样!”

  第61章

  又梦到那个场景了。其实起床之后已经忘记了大半过程, 只是陈宇天仍然记得,那蜘蛛的螯牙如何重重咬在自己精神体的翅膀上,一口撕下, 大口吞吃的模样。虽然只是个精神体,并不是真实世界, 可那清晰火辣的痛感仿佛还残留在自己的手臂上,耳边也依稀回响起对方沾满口水的咀嚼声。

  无法明说的一阵后怕或恐慌涌上心头, 陈宇天不由抚上自己完好的右手, 狠狠一把掐下,好似就此可以更快确认自己身体的完好。灼热的痛感并没有辜负他的期待,这种更真实猛烈的疼痛很快取代了大脑里的印象,也多少驱散了因为长时间没有活动引起的肌肉麻痹。他长长吁了口气, 下床穿衣洗漱。

  苏嘉文搬走后, 肖少华就不用说了, 梁铭也开始了夜不归宿。他打着电话跟不同的女人调|情,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幽会,看也知道是怎么回事。陈宇天不是没鄙夷过对方的这种行为, 然而梁铭一句话就打发了他,“你这种死同性恋怎么知道女人的好?”当时除了他竟无一人在场,气得陈宇天一把将手机砸了过去。机子失了准头,没打中对方, 砸在墙上, 算是报废了。偏偏梁铭跳开后,理了理衣领, 还来了句, “天鉴的Q3, 还挺贵的哈?”说完当没事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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