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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之从小老三的房里出来,“凤山,我出去一趟,你们先不要碰他。”

“去哪?”我下意识拉住他的手。

“没去哪,就在附近,”慎之笑了一下,“我找张寻江他家里兄弟买了两条大鱼过来,有用。”

他这么说,我也不能拦着他了,目送他走。

我们是午后带小老三回来的,他的疯病没有停止,上午那场大闹以后,他清醒的时间开始变多了,好像回光返照一样,只要他醒,他就会向别人求救,说房里有好多黑色的人,趴在床帐上看他。

他已经不能再动了,像块死肉一样躺下,哭的,喊的,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这样的话,大家都能听见。

这家里有两三个男的女的还能行动,从镇医院跟回来,现在守在小老三房门外听他哭,不敢说话。

慎之不在,我接到阿勤哥的电话,他说他给我找到一段录像,是慎之的,让我回去记得查看。

“你们还好吗?”他问我,“阿坎说是一家人都发疯了,怎么回事?”

我一时很难完全的回复他,“……疯了,是撞在一起发作的,师公说可能是好几家一起动手的,很吓人。”

阿勤哥大吃一惊,“……这是犯天条了啊,他自己一个人能行吗?”

我也不知道,沉默很久,才和他说不知道,慎之其实没有说过太多话,我们这些人也是第一次面对这种事,就像瞎子一样,根本不敢往外请人。

有谁来了。

“凤山?”张寻江提着两条发黑的大鱼进来,“我来了。”

他身后跟着两个年轻人,三人就近用天井下的红桶装下那两条口塞红布的死鱼,张寻江脱下沾到鱼血的外套扔在红桶旁边,走到我这里,他轻轻掀开小老三的房帘,“哭这么大声?”

“刚才更大声,”我说,“一直说房里有人。”

小老三在床上扭动起来,左右甩头,但很快又把手脚僵硬的伸直了,喊救命,喊别看我,喊你们不要来。

张寻江放下小老三的房帘,“……活见了鬼了。”

“……慎之呢?”我问他。

“刚才在路上和人聊天,还没来,”张寻江低头点烟,“再等等吧,不差这么点时候了。”

我们在小老三门外说话,小老三的哭喊声开始变大了,又和之前不太一样,每一声都变得很长,好像在往外出气一样。

他发出呕吐的声音,几个男的女的吓得跌在地上,要爬进去看,张寻江拉开他们,“站着,少往里添乱。”

小老三呕吐过后的哭喊声小了很多,有气无力的说别碰我,别拉我这样的话,房里很腥,我们都不敢走开,阿皮干哕得厉害,去开他们家的后门通风了。

“啊啊啊啊——”

小老三突然在里面哭着蹦蹦起来,我和张寻江看了一下,发现他向上伸着两手叉开腿在床上跳舞,好像脚底踩着油锅一样,非常恐怖。

“大哥,他举着手干嘛?”张寻江后面的年轻人问他,探头想看,张寻江说不出来,把他们挡开,“……别看,都老实待着。”

“凤山,晚上你要吃蛇肉不要?”慎之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出。

突然给我打电话,就为了说这个,我又怕又想笑,“什么时候了,你还关心我晚饭吃什么?你快回来,小老三爬起来跳舞了!”

“不要吗?”慎之有点可惜,“好吧。”

我想回复他,但听到那边有另一个男人虚弱的声音,“混……混蛋,还给我……”

“哈哈,”慎之笑了一下,“好说,只要刘先生把我的腿松开就好。”

我听不明白,有问他怎么了,他说没什么,很快就会回来,我干看着小老三在床上蹦蹦,完全没法,心里非常着急。

他“碰”的摔在床上,哭喊不止,还是说有鬼抓他,说有鬼从上面抓他,鬼在上面看他,但喊完这几句就不会说话了。

我听清楚他的话,想到那晚看到的鬼手,心里一阵颤抖,小心翼翼的拉开房帘一角,里面好黑,但有看到小老三软塌塌的躺在床上哭,向上拱着肚腹,人像一块隆起的土包。

地下像有一堆秽物,我看不清是什么。

慎之从大门外进来,他的手上沾着不少血迹,“鱼在哪里?写了他的八字,就抬到他房里吧。”

张寻江问他放房里哪个方位,他说搁在东南角,张寻江从怀里拿出两个折好的黄纸,“之前就写了,怕来了问不出话。”

他取出大鱼口中的布条,布条取出,鱼又开始活动了,他将两个黄纸放进鱼嘴,提起鱼桶走入小老三房中。

我听到鱼桶落地的声音,小老三的哭声很快就停止了,慎之就站在那里,“……你们还有什么话,去和他说吧。”

地上几个男的女的哭着进去了,都在里面大哭,语不成句,有的能说两句,都是“后悔”,“不该”这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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