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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等到开口,却发现原来她大脑无数纷杂的念头其实只有一句话而已。

她要死了。

坐在她两侧的女人果然被这句话直接聊死,愣是给堵到半天缓不过气来。左侧的妇女的憋了好一会,终于憋出一句,“爱神的力量,能让死亡诚服。”

这句话刚落,身后嚎啕的哭丧声音如同狼啸,一阵一阵的在她们身后响着。

大家顿时都尴尬地沉默起来,死都死了,爱啥啥也没法起死回生。这句安慰别说鸡汤,鸡指甲都比不上。

就在泊瑟芬以为会这么一路哭嚎带尸骸地往前走的时候,前面拿着火炬的男人们开始回应哭丧声。

他们摇晃手里的火焰,大笑起来唱歌。

“塞浦路斯的女神啊,给少女涂抹美貌的香油,送来爱郎的心,铺好房里的床,倒上美酒与□□,灌溉香甜的蜜语。”

歌声异常欢快,曲调像是从蜂蜜罐里撒出来,在热闹的火光里悦耳喜庆。

而前方拿着里拉琴的人也开始弹奏,笛子芦苇箫穿过山风,走过黑暗,回荡在这片肥沃神秘的土地上。

这是结婚的喜颂歌曲。

但是唱歌的人,哪怕笑得再大声也非常勉强。

而哭嚎的人一路在后面大喊,“勇敢高尚的人下了冥府,花再也不开,我的心也变成石头了。”

这哭声跟喜颂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宛如野鬼夜行出来吃人吸髓。又更像是哪个疯人院没关好门,神经病们都出笼了。

坐在牛车上的泊瑟芬,默默地伸出手指堵住耳朵。还是能隐约听到这些诡异可怕的哭笑声。这葬礼跟婚礼一起举办真是活久见,更惨的是,婚礼是为她办的,葬礼也是。

有比这更可怕的鬼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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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想中午写完更新,结果一看。

——我昨天晚上为了要睡觉,写出如此惊人的辣鸡。

——修修改改删删……

——然后就到晚上了

——女主洗干净,穿婚服,戴着花冠,嗯,明天男女主相遇吧

————编辑说如果有资料参考,记得注释分界线——————超级枯燥

界线————不用看的作者有话说——

葬礼仪式参考伊利亚特,赫克托尔死亡卷等等

婚礼仪式参考古希腊风化史等

老祭祀们是除了西西里土著民外第一批移民,西西里原住民跟移民几个族群的资料,这个参考的是伯罗奔尼撒战争史第十八章 西西里战役篇,还有西西里史跟地中海的冬天里有看过同款资料

女主穿越过来的船,除了参考百度等,也看了海洋与文明里面各种各样的船来找感觉

皮提亚参考世界文明史古希腊的生活,神谕章节(写的时候没有翻书,神谕那段估计印象不深写错了)

没有往回翻不知道自己还参考过什么书,我尽量在参考资料的时候,用自己的想法跟解释来写参考资料不会直接大段搬抄(胡编瞎造随便二设)……古希腊背景的资料很多,我肯定有顾及不到写错的地方,看到的大大见谅指正

第12章 将箭又插回去

骡车跟牛车跟随人流不断狂奔着,一路葬礼跟婚礼,悲歌跟乐歌交替着又哭又笑,不断接近黑暗中那个闪耀着橘果色的火山。

通红的山体,像是半悬浮在黑暗浓雾中的金蔷薇,流淌出枝蔓般的光芒。

泊瑟芬被上下蹦跶的车速,颠簸到脸色发白,她缓了好久才压住眩晕的恶心感。呼吸间能闻到空气里一股硫磺的气味,像是携带着火山碎屑的温度,让人鼻腔都干燥起来。

她抬起头,就看到没有剧烈喷发,但是正在安静流出熔岩河的埃特纳。

他们行走在火山脚下不远的缓坡平原上,这个时候如果火山再来次危险的爆发,别说牛车,就是超跑,全部人都得交代在滚卷下来的碎屑流里。

举着火炬的男人们已经从喜门颂,喜门颂唱到喜上心头你是我的红苹果。

后面抓着头发悲痛哭喊的妇女也不甘示弱,跟着唱起了挽歌。从哀悼死者的亡故,又唱到死者的陪葬品如何丰盛。

泊瑟芬一脸麻木:……

这个世界真可怕,她吓着吓着竟然有点习惯了。

拉尸体的车子逐渐停下,骡子不肯再向前。

老祭祀只得拄着长棍,弯着身体哆嗦着走出人群,他脸上跟脖子下都绑着大片的布带,血水在布上浸出可怕的印子。

拉着公牛的人也松开了绳子,所有人都安静起来,周围只有风呼啸过黑土堆上的野雏菊的声音。

老祭祀让人用松树跟栎树弄好了巨大的柴堆,又搭建好了石头祭台。然后手里提着个单耳长颈水罐,颤抖撒上水去除污秽。

祭台边,绑着几头黑羊,正在冷风中簌簌发抖。

老祭祀虔诚地头朝着地面说:“‘地下的宙斯’,请接受献出去的祭品,黑色新鲜的羊血,还有一个纯洁的新娘。”

说完,他让人拿出刀子,将一头羊拖到祭台上,锋利的刀刃割入羊脖里,血肉裂开喷涌出红色的血水,全部浇灌到石头里。

泊瑟芬坐在车子上,当看到那刀子扎入羊脖子里的时候,嘴里轻嘶了一下,眼睛忍不住眯起来,露出一个不忍心的表情。

这四舍五入,等于割了她的脖子。

当羊的身体死去,就被全部投入旁边献祭的篝火里,又撒上大麦粉跟葡萄酒,献给冥神的牲畜不能留下肉来。

接着每个人都排队向前,用青铜刀刃割自己一缕头发,放到尸体的麻布上,然后将尸体一具一具放置到柴堆上。

泊瑟芬坐在车上,看着那堆尸体逐渐减少,就像是看到自己活着的时间一秒一秒倒数。一种濒临绝境的痛苦,压抑得她没有喘息的空间。

老祭祀拿出酒水撒到地上,朝着天祈求,“北风之神波瑞阿斯,请让火燃烧起来,送这群可怜的人去往幸福的冥府。”

泊瑟芬已经听不清楚那老头子在说什么,她看到了火堆点燃了,尸体开始被焚烧,还有十几个装油跟蜂蜜的罐子都放在尸体边。

空气跟那些密封的油罐一样,装满了尸臭的味道。

泊瑟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可怕的画面,闻过这么恶毒的空气,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漫长可怖的噩梦般,还无法醒来。

她忍不住屏住呼吸,胸腔处因为缺氧而心跳加速起来,眼珠无法控制从起火的尸堆里抽回来,像是躲避般,看向火山。

不再剧烈喷发的多道火山口,安静地涌出熔岩,形成软红的火河往山脚下流。

如无数巨带的黑雾,诡异地顺着山头,山腰围绕着,淹没了流出的火水。像是一头盘踞在火山上的巨兽,压制着喷发的火焰。

泊瑟芬脑子没有反应回来的时候,视线却被这副壮丽诡谲的画面所吸引。

那黑雾……眼熟。

她愣了一会,直到花箍里微软的花被风压到眼上,才猛然想起来。

这些黑雾,跟她在海上遇到神的时候一模一样。那黑得浓稠,黑得都要闪出光来,宛如神迹的颜色太特别了。

泊瑟芬呼吸微顿了下,大脑如飓风般闪过一个念头,那雾……能让她恢复体力,而且能让时间变慢。

如同地狱投入一束救赎的光芒,给了绝境的人拼命的勇气。

如果那神在火山里呢?

一个疯狂的念头从泊瑟芬的脑子中出现,她冒险冲到火山那里,滚烫的烟屑能阻止所有追捕她的人。

但要是那个黑雾对她没有任何保护作用……烧死是人类最惨烈的死法之一。

泊瑟芬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眨了下眼,睫毛盛着火炬的光,眼瞳被映出流转的清亮。她握着的手指松了下,掌心都是指甲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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