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泊瑟芬也不好意思拒绝地接过,只觉得到手特别有份量,花也开得很好看。难道是她给他的记忆墙添了花,他送回礼了?

真是太有礼貌了,看来要不是那把辣鸡箭他确实是一个性格不错的神。

泊瑟芬刚要礼貌说声谢谢,却听到哈迪斯就像是聊天那样自然地说:“我们返回神庙去举行婚礼,牛跟婚礼的必备物品会快速送来。”

泊瑟芬捧着花,突然觉得自己捧的是穿心箭,她艰难地重复:“婚礼?”

这个词语顿时陌生可憎,面目全非起来。

哈迪斯的手放在马车边缘,整个人接近过来,她连忙后退一下,又想到这个动作会刺激他,立刻坐直身体将花搁在两个人中间。

色彩单薄的一捧花,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泊瑟芬在花后面费力观察着眼前这个男人的情绪状态,眼神平静不像是失控,脸部表情也没有细微的抽搐,嘴角线条并不紧绷。

她眼神迷茫起来,没疯怎么求婚起来了?不管他疯没疯,泊瑟芬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刚要开口说什么。

又听到哈迪斯换了个选择,“一个家是婚礼两个人跟孩子组成,你要是一时没准备好当妻子的责任,那么先当我的孩子也可以。”

泊瑟芬:“……”

哈迪斯还解释:“我们成立一个家庭。”

泊瑟芬此刻的脑子不止有无数个震惊的惊叹号在互殴,还闪过哈迪斯对她干的事,她要是他孩子,在她那个世界这禽兽得牢底坐穿。

泊瑟芬艰难地反驳:“你自己生的才算。”

哈迪斯似乎有些意外会听到这句话,他沉默了一下才轻声说:“我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

泊瑟芬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秘密,足以被杀人灭口那种,她刚想让哈迪斯别爆自己缺陷了,又听到他压抑的声线染上几丝暧昧的情绪。

“我有交合能力。”

从头劲爆到尾,泊瑟芬觉得自己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硬核的求婚现场,她一脸无语看着眼前这个满脸平静,平静得特理直气壮的臭不要脸神。

她觉得自己不能被对方扯着走,对方太变态了她跟不上节奏,只能憋足了劲才憋出一句,“我拒绝。”

不等哈迪斯开口,她就用速度打败他。

“不当你妻子,不当你孩子,不跟你交合。”三连拒绝,干脆利落。

哈迪斯可能也没有被拒绝得这么狠过,他像是一株挺拔的硬木树,无声无息站在车下好一会。

就在泊瑟芬以为他会冷静下来的时候,他突然伸出手拉住她的手腕,滚热的温度一下就让她知道对方的情绪多疯狂,略显野蛮的动作充满了禁锢感。

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也没有后退的路,在被拽下去的前一刻,泊瑟芬放下了所有的恐惧跟排斥,声音轻柔到像是对着自己喜爱的人那般。

“哈迪斯,我不想当小偷。”

这句话让哈迪斯失控的力道停下来,他的手指依旧强硬而不容挣扎地握着她的手腕。

泊瑟芬只能单手抱着捧花,身体侧着靠在椅子边缘维持着坐姿,慢慢凑近他,洁白的脖颈无害地展露在对方面前。

“你喜欢我只是某种神奇的力量在束缚你,而不是你本身对我的喜爱。如果我今日接受你的爱情跟你的财富,那么对你是不公平的。”

她没有谈过恋爱,也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什么样子,但是绝对不是哈迪斯这样。

这种被迫疯狂,被迫对人好,又被迫产生欲望的情感,对当事人来说只是一场毁灭人生的巨大灾难。

她不是烂好人,但也有遵纪守法的基本道德底线。

她现在就像是捡到他的爱情,可以攥在手里为所欲为,可是捡到东西不还是违法的。

泊瑟芬生怕自己的笑容会让他受不了,只能尽量缓和声音里的细微颤抖,用最平和的语气一字一句轻声说:“你是神,你承诺我每天可以违逆你一次,这就是我今天的违逆。”

这个说法其实有些讨巧,她其实在今天或多或少已经偷着忤逆他好几次。

但她还是冒险地将手抽回,手腕慢慢脱离他滚烫的掌心,最终指尖滑过他的手指离开他的束缚。

泊瑟芬将手拿回来后,又抱着花坐直看着前方说:“草原前面是什么,房子吗?”

她看到平原前头若隐若现有一排低矮的建筑物,藏在繁茂的花丛里。旁边的男人没有回答,她也沉默等待,抱着花的手指也无法控制僵硬起来。

终于,一团黑雾落到她身侧,马匹重新飞奔起来。

这一刻泊瑟芬终于确定自己的话成功了,她僵硬的坐姿立刻软了几分,刚才差点就要被人拉入神庙举行婚礼,幸好躲过这个噩梦。

刚放松不到两秒,就听到驾驭马车的神明跟她讨债,“我应允了你请求,准许了你忤逆我的愿望,你也需要向我供奉祭品。”

泊瑟芬立刻打哈哈:“祭品吗?我以后给你供奉牛。”

然后她又若无其事转移话题,“这里的花真漂亮,是不是需要浇很多水才能活。”

哈迪斯:“这不是花,冥府没有植物。”

因为马车车速快起来,冷风拂面,泊瑟芬抱着的花开始飞出灰色的粉末,沾了她满手。

她连忙拍了怕手顺口问:“那这是什么?”

哈迪斯:“骨灰。”

泊瑟芬:“……”

然后泊瑟芬傻愣愣看着自己手里的花。

果然看到它一点点消散在风中,像极了骨灰落地的模样。

骨灰?骨灰!你用骨灰求婚!一定是她的翻译不对。

“你对我有不满之心?”

泊瑟芬正在抖被子,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仿佛被蛇芯舔了一口,冷得特别扎人。

她忍不住深呼吸几次,暗自念了几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然后随口应付:“没, 你挺好的呵。”

说完,她斜眼撇了他一下,刚从大理石浴室出来的男人端正坐着,黑袍披在椅子边露出浅紫色的束带内衣,带着戒指的手上拿着笔,一大卷羊皮纸搁在他腿上,无数线状的文字在厚实的皮纸上散发出不详的气息。

他的面容在绒毛般的光晕里沉默紧绷,白得异常干净。

幸好洗过澡, 不然一想到他们曾经穿过一大片骨灰平原,无数灰蒙蒙的雪花在车子上落下,像极了无数个骨灰盒在你头上倒着,倒完还拍了拍骨灰罐发出沉闷的响声。

她就要抓狂。

这比出门遇到蟑螂雨没带伞还噩梦,不能再想, 再想她会忍不住想将哈迪斯的头塞到骨灰罐里拍它个几百下。

她刚才洗澡的时候恨不得就泡死在池子里, 后来又想到池水里搞不好都是洗下来的骨灰, 求生欲爆棚立刻手抖脚抖爬出去用单柄长嘴的水罐淋浴,感谢帮忙端水的纸片人们。

泊瑟芬将头发撩起钻入铺好的被窝里, 黄金床太难睡了,她只能将毛织被对折,里面的一面当被褥, 外面的一面当被子。

她躺下的时候, 将一头长发往上铺开成扇形, 头发太多了, 虽然已经干得差不多还是摊开晾晒一下比较好。

泊瑟芬扯了扯被子,刚要眯眼睡觉就听到一个近在咫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需要你的供奉。”

沉稳的音色有种奇异的立体感,像是在拥抱她的听觉。

泊瑟芬立刻转头,就看到刚才还在拿着羊皮纸批阅的神明已经坐在床边,他身上的内袍过于宽松,褶皱形成优雅的波纹垂在床沿发着浅色的光泽。

供奉?泊瑟芬脑子转的快,立刻想到祭品。

刚刚想到祭品,果然听到哈迪斯的嗓音缓而平地响起,“承诺给神祇的祭品如果逾期,会遭受报复。”

泊瑟芬疑惑重复:“报复?”

可能是见到她实在对神祇的报复不了解,哈迪斯苍白到如石膏神像的脸上,终于出现几丝属于人性的和善。

“对克托尼俄斯的供奉必须准时而祭品数量准确,你向我恳求就像是跟我定下了契约单子,我许你忤逆的愿望,你也要献上充足的祭品来实现这份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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