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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典娜抬起手吹出一口守护航线之风,送了赫尔墨斯一程去印证自己的想法,然后才继续缝补被污秽染黑的裙子。

褪去强势,她温柔起来又如同一位慈母。

厄洛斯在地上滚来滚去,突然说:“我看到了哈迪斯抢走了一位人类少女。”

雅典娜没有被带偏,她冷静说道:“人类无法让赫尔墨斯产生恐惧之心,能让他如此忧心的应该是那位被抢走的女神消失后,会危及到人类。”

赫尔墨斯是亲近人之神,比她还挂念人类的生存状况。

厄洛斯:“别忧心那么多,要不我拔了哈迪斯身上的爱神之箭。”

他说完沉默了一下,又猛然拍下手掌,“我射出的箭来自混沌那十二支初生爱神之箭中,谁也拔不出来。”

那是初生的爱欲,点燃神明的灵魂之火。

那箭比较特殊,需要中箭者之前就拥有情感波动,才会出现爱情效果,而一旦射入就再也无法拔-出来。

耳边花开的细微的痒感,让泊瑟芬撑起黏重的眼皮。

一觉睡醒她觉得自己虚浮在半空,四肢都落不到地上。茫然盯着眼前燥黄的头发,金盏花的鲜红倒影在眼里,而在如暗火的色泽后是浓烈的黑暗。

泊瑟芬一时没有反应回来,忍不住眨了眨眼,终于看清楚自己凹陷的枕头上,黑色的卷发被花叶绕着,缠到她的长发上。

黑色的发……

泊瑟芬处于刚睡醒的松弛状态,后知后觉感受到被束缚住的重量,身体四周闷热得就像窝着一团火,又像是蜷缩在一块硬实的铁板里。

她才发现自己是被人抱着,男人的手臂修长而紧实地扣在她腰间,他没有任何呼吸声地将脸贴在她的肩头处,若有若无的气息撩得她一脸麻木。

大家用的都是同一种洗发,沐浴香料,导致她竟然闻不出陌生感。昨天晚上给他捂耳朵,捂到最后他们两个竟然睡一块。

泊瑟芬一时间也不敢动,没有过男朋友的她对于怎么处理这种亲昵的接触很生疏,是要一脚踹开唾弃流氓,还是扇两巴掌让他醒醒神,或者揪住他的头发编小辫子?

虽然都很想,但是都不敢。泊瑟芬为难地维持同一个姿势,要是叫醒他,这个家伙有起床气又失去理智呢?

哈迪斯很多时候像是一头随时会发情的野兽,她不自在地弯了弯无处安放的脚趾,尽量收敛的呼吸节奏不可避免乱了几分。

为了分散注意力,泊瑟芬看向自己头发上的花朵,成团的野花没有过于粗大的茎叶,也看不到根系,所有直立茎的植物都在她发丝上成了缠绕茎,花朵上如果有尖刺也温顺地变软,伤不了人。

而这些花朵,有些已经落到了哈迪斯的黑色的卷发上,依赖地蹭了蹭他。

泊瑟芬看到这些花这么谄媚的样子,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是自己在蹭他,说不出的别扭跟难受。

她看了一眼哈迪斯,发现他还是维持着低头贴着她肩膀的姿势没有醒。

才凑过去轻轻的,吹了吹他的发,一朵轻盈的小花被吹到一边去。

但是吹掉了一朵,三四五朵的其余花又娇娇嫩嫩冒出来,啪地滚到黑发上继续蹭。

泊瑟芬:“……”

看来她头上开的花肯定是哈迪斯影响的,不然能这么亲他。

一想到这其实是别人的花开在她头顶上,泊瑟芬一时也没有那种倒贴的诡异感了。

不过哈迪斯什么时候起床,泊瑟芬面无表情缩在他怀里,没有手机的赖床就像是在打坐敲木鱼熬修行的耐性,到底什么时候醒……

而靠在她肩窝处,一头乱发的哈迪斯安静地睁着眼不知道醒了多久。

他姿势跟石头一样凝固,手腕上清晰的诅咒刻纹一点点剥夺他拥抱她的力量。

没法更用力抱她却也没有松开半分。

黑色的死亡雾气弥漫在四周,遮盖住了篝火的光度,地上人类咒骂抱怨声,盖亚沉睡的打鼾,太阳车撞击天轨的轰隆在耳边响着,各种糟乱的声音也没有让他动弹半分。

泊瑟芬默默修炼不动禅:这条咸鱼神到底什么时候醒,都不用翻身的吗?

终于她手脚发麻,忍不住用了点力要将自己的手从他怀里抽出来的时候,却发现毫无动静的男人轻柔的呼吸贴在她颈窝处,皮肤感受到他唇上的温度一闪而过。

泊瑟芬:“……”

然后她终于惊悚反应回来:等等,这个家伙是清醒的?醒了还不起来。

难道是——神也赖床。

泊瑟芬闻了闻自己的手指,洗过手后竟然还有有葡萄酒的味道,到这里后的饮食改变得太过彻底,水分补充基本靠混水的酒。

熬了一个赖床赖得特别痛苦的早上后,她又吃了一顿没有白粥包子的异域早餐,主食是麦粥跟面饼,还有一些烤牛肉跟水果,吃饱后就被哈迪斯带来这里换衣服。

只是因为她试着问了句,“要不要拔箭?”

虽然知道可能会失败,但是多尝试就多一个机会。

而且那块拔箭时按手印的誓言泥板再不拉出来溜溜她怕会过期。

哈迪斯拢住自己的黑雾不碰她,安静地站在她面前好一会才沉声说:“你还不够违抗我。”

言下之意,不够讨厌她。

泊瑟芬想到违抗他,就想到祭品,她忍住退缩的冲动还是迂回了一下,“要不,我们出去热闹热闹?”

冥府特别安静,说是坟墓也差不多。而且从记忆墙里出来后,泊瑟芬已经花了一些时间将看到的记忆总结了一些,打算一条一条拿出来膈应哈迪斯。

例如,现在的哈迪斯因为力量的原因开始讨厌喧闹,偏爱安静的生活。

那么反着来就是她可以喜欢热闹,更重要的是这里没有什么热闹可以看的,要求没有的东西会让他更厌烦。

喜欢就是被三观不合的琐碎消磨死,她要当好那个琐碎。

结果哈迪斯却眸色幽深盯了她一会,“你这是邀请我出行?”

泊瑟芬:“……”

这话听着像是,她求着他去约会一样。

哈迪斯:“我应予你的恳求,赐予你一份热闹的盛筵。”

泊瑟芬:“……”

感觉脚疼。

然后泊瑟芬就被赶鸭子上架,真被迫要出去找热闹看。她无奈地低头,就看到身穿缠腰裙的黑色纸片人女侍蹲在她脚边,给她整理衣裙。

宽大的白色裙摆饰边镶满了孔雀石色的叶形纹,衣料艳丽地躺在线条般的女侍手臂上。

被绘制出来的女侍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它像是负责整理衣服的一道程序,手指灵活地把宽散的衣裙顺理出一条一条华丽的衣褶。

泊瑟芬从一开始看恐怖片的心态,到现在已经能很自然地去观察这些纸片人的构造。

它们都是由简单颜色跟线条组成,人体构造都很扁平,衣物线条上色得也很粗糙,能看出创造者对它们毫不上心,甚至有些纸片人的脸跟外露的身体皮肤都是模糊不清的。

唯一清晰的是它们干活的部位,例如这个蹲在她脚下的纸片人,手就画得非常清晰。

它每根手指都有力而灵活,将一些不规整的痕迹给顺平后在叠掐回褶子的模样,然后又低下头去看她的窄长的金色鞋带有没有掉。

这要是个真人,泊瑟芬觉得自己可能受不了这种热情过头的服务。

但这是个会动的二维画,她忍不住好奇伸出手轻碰了碰纸片人的头发。

黑漆漆一团的头发,指尖碰到的时候没有任何实质感。反而滑了些颜色到手里,导致女侍的头发多出了一个洞。

泊瑟芬连忙缩回手,担心自己力气一重,会直接将纸片人给擦没了。

纸片人也不痛,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头发多了一个缝隙。

整理好她的衣服后,又招呼来另一个捧着铜盒的女侍,别致沉重的盒子上面是宁芙舞蹈的浮雕,打开后露出无数的黄金饰品。

泊瑟芬觉得刺目,仿佛看到自己挂着几斤黄金变成最亮眼的崽,太费脖子了。

她连忙挥手真心实意说:“不用,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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