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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将脸藏在被窝里,闭眼装睡。

空气的静默持续发酵,某种莫名的张力在缓慢拉扯,泊瑟芬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感受到被子的边缘被人扯了扯,接着是她的脸被抚摸了下,温暖干燥的触感让她紧绷的脸皮缓和了下去。

哈迪斯没有更进一步,只是温和地揉了揉她软乎乎的脸。指尖从她的下眼睑轻柔滑过,毫无躁动的欲望情绪,只是单纯地想让她放松。

“泊瑟芬。”他低声呢喃。

明明手指那么温暖无害,声音却压抑到极致,音尾带着拉长的缱绻。

仿佛盖于大海下的疯狂情绪正在涨潮,随时要淹没她。

泊瑟芬怔住,然后睁开眼,哈迪斯的模样清晰起来。

他苍白的脸孔背对着光,纯黑的眼眸含着某种隐喻的希翼,“你看过取悦神明的舞蹈吗?”

取悦神明?

泊瑟芬沉默起来,难道哈迪斯打算让她跳舞给他看?就她这四肢不勤,手脚抽筋的肌肉控制力,所有平衡感分给走路就没剩多少。

跳是不可能跳的,她刚要拒绝。

哈迪斯伸手挑开自己肩头的别针,除去金饰跟华贵的衣物的男人一身沐浴后的气息,简单的内袍包裹着健美的身体线条,松散的肩布轻易溜了下来,露出大片洁白强壮的胸膛。

“我跳给你看。”

酒神的舞蹈,迷狂放纵,疯癫喜悦,有一种纯粹的野性。

大多神都会喜欢狄奥尼索斯营造的欢乐场所,还有各种裸露的美丽肉-体。

哈迪斯离开奥林波斯山太久了,完全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喜欢过那些东西,他看酒神的时候毫无感情,也看不出他教导的舞蹈哪里有愉悦他。

不过泊瑟芬是个情感充沛的神灵,也许会喜欢这种祭品。

哈迪斯心里都是冷静的算计,一丝不苟地重复狄奥尼索斯狂乱的动作,手指用力抓乱黑色的头发,指尖刮过眼尾的时候带出一抹受伤的红痕,冷漠苍白的脸孔在此刻爆发出躁烈的美感。

他完全不知道这些从酒神放荡不羁的动作里攫取来的姿态,并不是舞蹈的一部分,像是个聪慧过头的婴儿,用一种执拗过头的纯洁,去做最放荡的事情。

泊瑟芬直接吓傻了,她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一场迷幻的梦里。

眼前的男人一脸无所知地展露着平日里根本看不出的野蛮魅力,裸露的上半身线条舒展流畅,每一寸肌肉都像是蓄力待发,随时能爆发出引人兽性的甜美色彩。

她看到他已经站起身,一脸冷肃地在思考该怎么摆那些狂纵的动作。

这还没开始跳,几个跟平时大相径庭的动作就能要人命。

泊瑟芬只觉得空气热得沸腾,几句诗愣是从脑子里冒出来。

热情的爱人啊……

快驾驭着思念的马车,来滋润我圣洁的胸。

泊瑟芬终于确定,哈迪斯确实是在取悦她,认真到不择手段地取悦她。

第53章 好人

而且这种取悦方式, 哪怕是她这种来自信息大爆炸时代,经历过各种娱乐化美色(视频图片)轰炸的人也扛不住。

她蹦地坐起来,避嫌地捂住眼, 另一只手颤抖着抬起阻止他罪恶的行动, “你给我停下。”

不自觉的命令式语句,携带着上位者对下位者的天然压迫感,哈迪斯所有动作在一瞬间出现定格般的滞涩感,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她的命令太过温柔,带着无奈的退让,哈迪斯早已经习惯了神明暴戾威吓,强硬冷酷对待下位神的一面,这么柔弱的命令反而让他涌上一股久违的叛逆情绪。

他们这一脉就是在推翻父神的统治中成长的, 强者踩踏弱者成为王者,血液流着的都是歌唱战斗的韵律诗。上位者越是和蔼退缩,越是会让这群逆神咄咄逼人。

泊瑟芬没有听到动静,才松一口气。她以为安全地睁开眼睛,睫毛刚扫过掌心, 手指就被人抓着移开。

一头假装羊羔的逆神已经蛮横地贴过来, 他安静地盯了她一会后, 才开口说:“为什么要抗拒我给你礼物?”

他的语气没有半点被拒绝的怒气,他只是在单纯的不解。

泊瑟芬一时觉得眼角紧张, 嘴角也绷起来。这礼物也太直白了,但是对方的语气实在太过温顺,好像这是一个很正常的问题, 正常到让人没法想歪什么。

如果对方的手没有掐着她的腰, 不给她一丝后退的机会, 俊美的身体有意地弯下, 用唇间的气息轻扫过她的脸颊,整个人一下就变成炙热的牢笼,无差别挥洒他该死的男性的魅力。

她绝对会以为他是纯洁,无辜的。

泊瑟芬是真的不知道这个陌生世界的教育过于开放,还是只有哈迪斯这么浪荡不羁。

她揪住着自己易碎的道德观,然后毫不犹豫掰开这老流氓放在她腰上的手。

敏感的地方被人用这种势在必得的力道掐着,她要爆了。

“你们这边的礼物一定要脱衣服吗?”泊瑟芬含蓄地表达自己对这个地方的「礼物」接受不良。

跳舞就跳舞,脱了上衣还打算解腰带,这要在现代大街上,直接一个败坏风俗就能将他逮进去接受正义的教育。

哈迪斯的眼尾微垂,似乎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不能脱衣服,我的身体没有任何缺陷,从肩膀到尾椎,从腿部到脚趾都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也没有任何苍老的丑态痕迹。”

只有拥有缺陷的肉-体,才耻于见人。健康完美的身躯大方展露出来,就像是打开匣子展露出来的黄金匕首,只会受到赞叹。

哈迪斯谈论自己袒露的身躯,像是在谈论一件设计得刚刚好的物品,还说得特别有道理。

这种自然平淡的态度让泊瑟芬怀疑。难道是自己太过大惊小怪,还是她心思歪了才淫者见淫。

不过是脱衣服跳个舞而已,也没那么不堪入目吧……吧?

“你干什么?”泊瑟芬语气磕巴起来。

哈迪斯表情不变,手指按着她手背,将她的手心压在自己的身体上,像是要求客户验货的送货商,对自己的商品平静介绍。

“你可以剥下我身上的亚麻方布,用你的眼睛审视我的身体。如果有觉得哪里不完美需要改变,可以用我给你的刀子切下来。然后我会让那部分重新生长成你要的模样。”

他误以为她的不喜欢,是因为他的身体有不美好的地方。

泊瑟芬眼神空白看着一脸「这很正常」的哈迪斯。

对这里的神来说,处置身体竟然能随便到这种地步吗?

自由拆卸,自由组装,甚至可以现场定做?

如果今天切他个白胳膊,明天长出给蓝胳膊,后天切他个脚,长出了章鱼触手,等到全身上下都换了一遍,那还是原来的哈迪斯吗?

对了,他先前还说过如果自己想对抗他的暴动,能切了他「那个啥」,切了后能长出什么?

无数可怕诡异的暗黑想法从脑子涌现,又被她铁拳捶碎,哈迪斯是病得不清,神经病儿童自然欢乐多。

她不能跟着他胡闹,最后只能默默转头,用手捂着自己脖子处,在窒息前艰难地妥协。

“你喜欢跳舞就跳吧。”说完,她又崩溃地补充,“不用脱衣服。”

她有理由怀疑哈迪斯就是谈判高手。

如果一开始的「脱衣舞」提议不被承认,那么就提出个「切来切去」的新提案。

只要第二方案提议够血腥凶残,第一个方案就立刻被衬托得清新可人起来,让人恨不得他立刻舞起来。

哈迪斯波澜不惊地望着她,黑眸如无光的镜面,只是单纯将她的身影拓印进去。

泊瑟芬被他这种死寂沉沉的看人法,给看到脸皮僵硬,怎么不给脱衣服还委屈上了?

她其实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那么会看人的脸色,明明哈迪斯就一张面瘫脸,微表情都见不到几个,连眼睛都跟发霉的绉布一样没半点可爱的生机。

但她就是能轻易察觉到他各种诡异的小情绪。

“你这样……”停顿了下,她才妥协移开眼神,“已经很好了。”

哈迪斯微垂的嘴角跟眼尾顿时提起来,他像是个打败敌人的胜利者优雅地直起身,垂落的手指自然弯曲着,指尖都是红色的颜料。

泊瑟芬才注意到,他眼尾如同毒药般烈性的红色,不是他的手指刮伤皮肤,而是他指尖沾惹的颜色划上去的。

这小心机,竟然还是有备而来?

她的视线黏在在他圆润的指甲上,看着他的再次随意抚上没有红痕的左眼。

从眼角处开始,手指利落地滑到凌乱的黑发里,一道同色的长痕精准地出现在右眼处同样的位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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