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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这是额外的礼物。”她这块金子给的心甘情愿,一开始只是要求哈迪斯帮她撑场子,让她打人的时候别被围殴就成。

没想到最后还要求他那么多,泊抠门默默感激他,并且忍痛给出一块不大不小的金子。

哈迪斯感受到她的不舍,做出了非常正确的选择,他轻握住她的手,“不需要金子,如果真的想送我东西,请赐予我一个祝福。”

他态度的谦卑如铁水,融化了苍白坚硬的脸部轮廓,连黑暗的眼眸的流淌着某种隐秘的纯洁情感。

像是一尊虔诚的雕像,圣洁得让人难以直视。

泊瑟芬终于意识到自己勉强装出来的信仰感,被哈迪斯这一对比都跟廉价货差不多。

他似乎不知道自己这么看人过于卑微,连要求都柔软得不可思议,“请对我说,我赐予你一句好话,让你此趟无望的旅途能够得偿所愿。”

为什么他能从那么疯狂的姿态,变成这么温柔的模样,简直让人想厌恶都快要厌恶不起来。

明明只是爱神之箭的受害者,导致的绑架者与肉票的单纯关系,什么时候开始却变得……这么麻烦呢。

泊瑟芬抿着唇迟疑了好一会,终于低声地认真重复,“哈迪斯,我赐予你一句好话,让你此趟……”

无望这个词过于阴暗了,她心一软就略过去,“旅途能够得偿所愿。”

哈迪斯全神贯注地感受这句话的份量,这是主神对信徒赐予力量的话语。如果她内心不情愿,那么这句话并不会出现任何奇迹。

哈迪斯不觉得自己第一次就能得到她真心的祝福,失败了也是正常的。

但很快的,一股奇异的生机从他身体里出现,浅绿色的叶子从他黑色的眼瞳深处生长而出,这个排斥他的大地无比清晰展露在他的眼前。

明亮刺眼的阳光变得圆润舒服,所有植物的生长,还有藏匿在泥土下的种子也能被他所感知。

这是他的神明赠与他的力量,不是像德墨忒尔强行抢夺,而是她真心实意给他的。

并没有期望能一次成功的哈迪斯愣了许久,才听到泊瑟芬迟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说得不标准吗?要不要我重新说一遍。”

哈迪斯沉默了一会,才低头将吻落到她的手背上,小心得如同收起獠牙的巨兽,不忍失控一分……

处于黑暗中孤独许久的神明内心开出一朵花,是她亲手递过来放置进去的。

泊瑟芬不知道他的态度为什么温柔到这种地步,却下意识地察觉。

如果此刻摆出拒绝的姿态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被他亲吻手背的时候,她甚至连指尖都放轻了力道。

终于哈迪斯停下这份堪称温情的接触,低着眼说:“你的赐予我很喜欢。”

他借用她给的力量,看到了本该只有她的神魂跟德墨忒尔,才看得到的种子分布处,这个岛屿上只有麦子的本源种子。

在岛屿中间山脉里,有一个充满生命气息的湖,麦种就藏在湖边的土地里。

哈迪斯拿起泊瑟芬半挂在马尾上的小花篮,重新挂在她的手腕上,“我们走吧。”

去摘取属于你的各种蔬果与荣誉。

说完,马车重新启动,跑过山脉中间的时候,车轮甚至都没有停留,土地里那颗最重要的麦种,就被哈迪斯毫无不留情地用铁器化为的鹰嘴锄铲走。

而还在大海上找他们的德墨忒尔遭受到重创地跪下去,她揪着剧痛的胸口,恶狠狠地看向自己的岛屿。

“哈迪斯……”她怨恨地看着哈迪斯的方向,黑色的眼泪从眼眶里流出来如同毒汁。

而泊瑟芬完全没有发现篮子里多了颗麦种。

因为那颗麦子太小,叶子缝隙一掩盖就看不到。

哈迪斯的马车又快速往阿提卡地区飞奔而去,橄榄的种子在雅典案庇佑的圣城雅典里,他要去抢夺这颗美味的种子,给泊瑟芬的餐盘上添置上绿色的橄榄油。

在大地上肆无忌惮,如同强盗横行的马车吓退所有次级神明,还有山林水泽宁芙们,而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冥王的马车所吸引时。

一只稚嫩的小手轻拨开云雾,小心得怕被哈迪斯发现,然后一根暗沉冰冷的铅箭从云里探出来。

“等到马车停下,你再松开手指,让厌恶爱情的力量进入泊瑟芬的心里。”

站立在准备射箭的神灵肩头上的猫头鹰,轻声细语地在他的耳边出主意。

神灵也就是厄洛斯觉得耳朵痒得很,他蹭了蹭猫头鹰的羽毛,有些孩子气地说:“是是是,我知道了,让泊瑟芬厌恶哈迪斯,他们就无法相爱。”

说完,他的箭已经瞄准地面,如同耐心的猎人,等待自己喜爱的猎物自投罗网。

第65章 床榻

从海洋飞到陆地的时候, 橘黄色的群岛,将下空的海域切割成无数片娇小的紫罗兰花瓣。

泊瑟芬回头就看到铝亮的阳光,将甩在车后的爱琴海照得闪闪发光, 又转眼车轮下消失。

当她将视线转回前方, 大块的土地轮廓出现在眼前,马匹拉着车子毫不犹豫就往下俯冲。

黑雾的兜帽被风吹乱了形状,当她单手拢住挡住视线的帽沿跟飞扬起的花辫时,极速下降的车子已经如青铜刀尖,对准下方土地最繁华之处刺进去。

泊瑟芬眼睛都没有眨几次,车子已经悬浮在巨石的城墙上,拿着长枪的半裸士兵正蹲在墙角边啃大麦饼。

几十只眯着眼的猫头鹰,安静站在如堡垒的圣地建筑物上。马车跑过的时候, 甚至都没有惊醒一只半眯着眼的鸟。

泊瑟芬的手还搭着垂在右肩下的发辫,站在虚浮的车子上,她低头恰好看到一个巨大的石雕头像,金色的头盔上是栩栩如生的翎毛雕刻,形状如扬帆起航的船头。

随着车子的行走, 她的视野被拉大, 整座伫立在山丘卫城中间的巨型女神像, 气势沉稳地出现在眼前。

它——是她,手持长-枪, 撑着巨盾,宛如有生命地凝视着下方平原的人类,清朗的面部轮廓美得圣洁。

泊瑟芬转头看着逐渐变小的神像, 震撼地低声自语:“真帅啊。”

面对这种壮观优雅的雕塑艺术品, 在没有任何现代工具, 只靠这个时代的人的手制造出来, 她会由衷地觉得自己看到了奇迹。

然后她又猛然想起,这是个神话成真的诡异世界,搞不好是神自己造的。

想到哈迪斯的各种手段,估计别的神也差不远。他们随便开个山头扔到这里,像是捏泥人一样随手弄个世界奇迹一样的雕像完全不难,就顿时不震撼了。

甚至还觉得不捏高,捏大点都对不起他们浑身过剩的力气。

泊瑟芬感叹自己果然是见识多了,连思想跟视野也跟着大起来,看个风景都能看出个高低左右。

“你喜欢那个玩意?”

泊瑟芬一恍惚,才发现身侧的神不知道何时低下头来,热得起燥气的薄唇软软地蹭着她的脸侧,他的语气克制而平静,可是动作却危险得让她后颈发麻。

泊瑟芬有些疑惑哈迪斯这突如其来的碰触,心里警铃本能拉响,她嘴角一弯,飞速分析他的行为含义。

总觉得回答喜欢……会被他啃了。

各种不可能的答案掠过,最终她有些不确定地挑了个最幼稚来回答:“不喜欢,比你的神庙差远了。”

她出息了,睁眼说瞎话水平水涨船高。

就哈迪斯那神庙,就算辉煌也是曾经了,现在就剩下破败跟落寞。

再瞅人家阳间的圣殿建筑群跟熠熠生辉的雕塑,她这么昧着良心会不会被雷劈。

哈迪斯眉宇间的冷肃缓了两分,泊瑟芬无语起来,还真是因为多看人家两眼雕像就吃醋了。

强溺在爱河里的男人,智商就跟幼儿园孩子差不多,连个夸个石头都能引起他的嫉妒。

泊瑟芬以为危机过去,却发现哈迪斯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他的手指搭在她的腰上,轻缓地往上,指尖抚着她后背亚麻布,唇也轻压着她搭在肩头发辫上的花,低垂的睫毛掩着眼里的情绪,牙齿却咬碎了一片花瓣。

他很难受,她知道。

泊瑟芬跟哈迪斯呆久了,已经不像是一开始对待他的失控那么手足无措,她屏住呼吸,比刚才那个石像还僵硬,企图打消他那些糟糕的念头。

他的气息黏糊在她的唇角的时候,泊瑟芬强迫给自己洗脑:都是受害者,他不是故意的,大家都不容易,亲两下就当做慈善了,这事要是能论颜值算,吃亏的是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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