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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迪斯睫毛眼皮上还压着睡眠的力量,舌尖也含着美梦,刚才泊瑟芬给他这些的时候,他因为还有事情需要完成,只是接受了一小部分睡眠,暂时将美梦含住没有消化。

现在忙完后,他也感受到困倦,刚要任由泊瑟芬给的梦进入身体,又想到什么的哈迪斯重新睁开眼,伸手轻扫开泊瑟芬嘴边的花,低头就亲吻住她柔软的唇瓣。

略微湿润的唇舌相接,大半的美梦送还给她,这样他们就能做同一个拥有美好祝福的梦。

哈迪斯紧抱住她,安静闭上眼重新伴随着她进入梦乡里。

他没有许愿构建梦境,而是将这份权力给予了泊瑟芬。当他在梦里站稳身体的时候,难得出现迷茫表情。

这是……泊瑟芬的美梦?

所有的景色都模糊得可怕,从未见过的建筑,与平整得奇怪的大路都蒙上窥不见细节的浓雾,热闹的人群没有脸,水糊的身体穿着怪异之极的衣服。

哈迪斯从未见过这些东西,连这里的人类都有股陌生感。

“哈迪斯。”身后传来熟悉的呼唤声。

哈迪斯立刻转身,发现美梦的主人从模糊的人群里穿梭而过,她扎着高马尾,穿着一身哈迪斯从未见过的裙子,笑得灿烂飞奔到他身边。

她熟稔地勾住他的手,“走吧。”

哈迪斯从来没有见过她这么自然活泼的一面,她对他总带着一股谨慎试探,原来她无拘无束的时候这么鲜活可爱吗?

他任由泊瑟芬拉着他往前跑,这里的一切从未在现实里见过。虽然看不出清晰的轮廓,却能体会到这是个热闹多彩的世界,连阳光都是鲜亮的。

“去往哪里?”哈迪斯本来不想打扰她美梦,但是这个怪异的梦让他产生不安的情绪。

泊瑟芬笑眯眯回答,“约会啊。”

哈迪斯不太理解,却没有扫兴。

梦境是跳跃无序的,泊瑟芬带着他快速转换地方。

“哈迪斯,张嘴,这是抹茶味冰淇淋,你肯定没吃过。”

没味道,哈迪斯觉得自己吃了一口空气。

“哈迪斯,你喜欢烛光晚餐吗?牛排几分熟,金箔撒几两?”

哈迪斯:“?”

“哈迪斯,看电影吗?爱我爱你一辈子那种。”

哈迪斯:“嗯……”

“哈迪斯,到了摩天轮顶端要吻我啊。”

哈迪斯完全不知道什么摩天轮,他们现在跳跃到的地方在一个铁盒子里,开着透明窗,外面是没有颜色的天空。

他只知道,她要他的吻。

哈迪斯迫不及待低头贴上她的……手背。

泊瑟芬捂着嘴,终于憋不住笑起来,她是真觉得这个梦各种喜剧化。

“你也太听话了,也就是在梦里才能实现吧。”泊瑟芬笑出眼泪,她用各种烂大街到堪称幼稚的约会场景,将哈迪斯折腾个遍。

结果哈迪斯一点反抗都没有,乖得不可思议地任她折磨。

下一秒她的手被眼前的男人抓开,一个结实的吻就这么落下来,真实的触感让她恍惚以为梦醒回到现实。

吻了很久后,泊瑟芬呼吸不畅用头抵着他的胸口,这个梦各种粗制滥造,怎么偏偏亲密接触这么细致真实?

她果然对哈迪斯不怀好意,连梦都知道她的心。

在梦里的泊瑟芬羞耻感坚持不到半秒就消失了,她牵住哈迪斯的手,“我们回家吧。”

这句话刚说完,场景又换了,泊瑟芬站在一扇清晰的门前,她回头就看到哈迪斯站在她身侧。

果然是梦,她想。

一个带着哈迪斯回家见父母的美梦,就是哈迪斯的形象太深入她的内心,连梦境里他的衣服都是现实里长袍与条鞋,而不是她世界里的现代服饰。

泊瑟芬将手伸入口袋里,想要拿出钥匙打开门,却迟迟摸不到。钥匙落在行李箱里,行李箱……放在去往西西里的船上。

美好的梦境带来的所有愉悦感,都被一股来自现实的空虚击穿了,她的手甚至都不敢碰触门,只是愣愣看着。

真的只是梦而已。

泊瑟芬无奈笑了笑,“打不开呢,哈迪斯,我没法带你回家。”

哈迪斯安静望了她一会,握着她的手,十指交缠紧扣着,他低头将脸埋入她的肩窝处,这是一个示弱温顺的姿态。

他怕打碎这个梦境般,声音轻到不可思议。

“泊瑟芬,我当你的家好不好?”

似乎已经发现了什么男人,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与卑微,不敢放开她的手指半分。

泊瑟芬觉得这个梦越做越荒唐,哈迪斯的形象都要被她破坏完了,就差没被她欺负哭。

她叹气揉着他的头发说:“就是做梦,你也别轻易许承诺,家不家的无所谓,主要是要先求婚吧。”

结婚了,他们两个就是一家人。

梦境戛然而止,泊瑟芬唰地睁眼,脑子乱哄哄好一会,刚做的梦才浮现出来。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任何关联的剧情。泊瑟芬伸手揉了揉脸,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大白天脑子都在想什么少儿不宜的?

她将所有奇奇怪怪的想法赶走后,才翻个身,后知后觉转过脸,就看到哈迪斯不知道醒了多久,他握着她的手,十指紧扣。

泊瑟芬例行打招呼,“早安,哈迪斯。”

哈迪斯看了她一眼,情绪复杂到让被看的当事人都疑惑起来,怀疑自己头上是不是开出食人花。

“你要当我的新娘吗?”

泊瑟芬一脸没睡醒,然后她怀疑是哈迪斯没睡醒。

哈迪斯睫毛轻垂,姿态神情都柔和得不可思议,“你的嫁妆我已准备好。”

泊瑟芬醒悟了,这就是传说中的梦想成真吗?然后她对他露出一个同情的笑容,并且淡定拒绝了他。

“不了,你饿不饿,我们去吃早饭吧。”

哈迪斯这情情爱爱的病,感觉更重了,唉。

你要当我新娘吗?

泊瑟芬手里拿着亚麻线团, 微黄的线缠在手上,又落到地上,跟别的线绕在一起, 乱成看不清头尾的图案。

她跟头被剃了毛的羊差不多, 傻愣愣盯着那些线,活似要在里面找出自己的毛藏在哪根线里。

编织老师用梭子过线的声音,一下一下在旁边响起,规律的织布噪音总算让泊瑟芬回过神来。

哈迪斯也不是第一次求婚了,她竟然跟个没见过告白的土狍子一样反复回味。

那种刚醒来的微醺感,因为哈迪斯的再次求婚而延伸到现实中。

导致她现在都像还沉在梦里,情绪各种躁动。

泊瑟芬掐着线团,她当然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心态。

早上吃完饭哈迪斯就掏出个契约泥板, 上面挤满了誓约神语,字体各种高大上能蹦金光的那种。

哈迪斯指着最关键的一条,翻译给她听。

大意总结,就是那个闯祸的爱神过段时间就会来冥府,帮哈迪斯拔出爱神之箭, 而冥府为了表示感谢, 也会回礼两头牛。

如果不出意外, 她跟哈迪斯很快就能从这段被迫的恋爱中解脱出来。

他们的关系也能恢复成最开始的状态,高大上的神跟路过的甲乙丙。

可喜可贺, 这段虚假万恶的爱情,竟然只要两头牛就能解决。

真它神的便宜。

所以……这应该是哈迪斯最后一次跟她求婚了。

泊瑟芬开始将杂乱的线一根一根重新绕回手里,动作不再是先前坐立不安的敷衍。

她轻声对自己说:“总要将回礼做出来。”

拔出箭后, 她礼物没做好都送不出手, 懒是不能偷了, 得快点将布编织好。

她自动坐到老师身边, 对老师半虚幻的身体习以为常,主动跟她比划手脚,将一些织布过程的难点总结出来询问她。

还拿出带在身边的小蜡板,将衣服所需要的几个尺寸问得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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