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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洛斯笑得更开心,他露出牙齿,伸出圆乎乎的小短手温柔摸着赫尔墨斯的脸,孩子的神态,眼神却带着迷醉人心的朦胧感。

“赫尔墨斯,我的神力被我的母亲所掌控,并没有发出邀请的资格。”

他如与自己曾经的老师做游戏般,将嘴凑到他耳边说着冷酷的悄悄话,“是宙斯,我们无所不能的神王与父亲,他要的是生与死的结合。哪怕割下所有人类的头颅,放到祭坛上当祭品,也要用鲜血给哈迪斯与泊瑟芬婚床涂抹上最美丽的光彩。”

爱神无论说什么让人觉得恐惧的话语,都带着令人无法抵御的蛊惑节奏。

“我将铅箭换成了金箭,只是在金箭外成包裹一层伪装的铅粉。箭会将更多膨胀的繁殖欲塞入他的心里,焚烧他所剩无几的理智,宙斯要我让哈迪斯彻底变成爱情的信徒。”

说到这里,厄洛斯的语气又多了几丝懊恼的抱怨,“为什么哈迪斯能忍住不碰泊瑟芬,我看到他们洁白如新的身躯就头痛。我想是哈迪斯不行太久了,我添把火这是帮助他恢复欢愉的能力。”

他的金色之箭,直接扎碎了哈迪斯约束藏住的所有欲望,以前多隐忍,现今都会一股脑爆发出来。

赫尔墨斯仿佛看到深渊里的黑暗都扑过来,糊了他满脸。他对厄洛斯是抱有信任感的,不止是曾经教导过他的原因,而是厄洛斯大量的信仰力也来自人类。

这种利益攸关的事,爱神再任性也不会左右摇摆。

赫尔墨斯从来伶俐的嘴第一次这么笨重,“你竟然会这么听宙斯的话,泊瑟芬的存在事关神明的永生,我与你都该站在人类身侧。哪怕一时间无法反抗宙斯,也要努力改变他裁决的事情。”

人类灭亡,生机沉入冥府。

这个事实是他们再遵从宙斯,也不可接受的。

厄洛斯露出稚童般的笑容,“可是我想长高啊,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连厄洛斯是受到宙斯强迫都猜测过,唯独没有想过是这种答案。

厄洛斯再次强调,“我想长高,很想。我从阿佛洛狄忒肚子里出来后,就是孩童的模样。你看我,每次要跟你说话都要踮脚尖,拼命仰着头,你还是神明里算是矮的。”

赫尔墨斯的表情顿时拉下去,这还带语言攻击怎么回事。

厄洛斯老气横秋地唉声叹气,“我能怎么办,我母亲从不肯多分我一点神力让我成长,所有人类多少跟我没有关系,阿佛洛狄忒肯给我多少信仰才重要。

宙斯的计划不止是毁灭人类,他要的是哈迪斯跟泊瑟芬在一起,人类只是顺带要牺牲而已。”

孩子气还是在厄洛斯不成熟的唠叨中出现,连这些隐秘的事情他都可以跟赫尔墨斯分享。

赫尔墨斯沉下语气,“他的主要目的如果不是饿死人类,重新分派神权。那么他非要让冥王打开墓门,迎接种子神干什么?”

厄洛斯噎死人不偿命地说:“那谁知道,我们雷霆万钧至高无上的神王,拥有比雅典娜还优秀的脑子,他要谋划谁,谁都逃不过。”

赫尔墨斯头疼欲裂地双手抱头,他也不是无法面对失败的神。

可是这次失败是自己人背刺就太糟糕了。

暴怒的赫拉跟生气的雅典娜凑在一起,就是宙斯都只能先躲起来。

厄洛斯还在不怕死地念个不停,“宙斯让我将箭换了,逼迫哈迪斯为情发狂,等到以后神权重新分配,就将我与阿佛洛狄忒的母子牵绊扯开,我就能自由收获自己信徒的供奉而强壮高大起来。”

厄洛斯说起这些乐得连眼睛都亮晶晶,结果见到一脸生无可恋,只想磕死在石头上的赫尔墨斯,声音才忍不住带了点心虚。

“这次违反誓约的惩罚都由赫拉承受,不会伤害到我们。”

赫尔墨斯终于爆发了,他大吼一声,“厄洛斯,你非要逼我发怒将你撕开吗,你这是背叛我们!与其让赫拉知道跑来抓你,不如我先将你剁碎藏起来,也好过被她折磨。”

去一趟冥府,哪怕最糟糕的是遗忘之水失效,让泊瑟芬回来失败,也不会波及自身。

毕竟谋划本来就存在失败的可能。

可是换箭,听从宙斯的话背叛赫拉,就不是一句轻飘飘的失败能抹除掉。

赫尔墨斯自从过了婴儿期,跟随阿波罗一阵子后,脾气就很少这么暴烈。他脑子被一团火烧着,无数恶毒的想法穿刺着他的理智。

他动作迅猛起来,就凭厄洛斯那速度连扇动翅膀都来不及,就被他狠狠抓住。

厄洛斯吓得尖叫,浑身抽搐,“赫尔墨斯,你就是砍碎我,我也要长高,就要长高我就要!”

魔音贯脑不过如此,赫尔墨斯凶狠大喝:“闭嘴,你拿掺了毒的阴谋来献媚,又用布满毒疮的心来危害我们,你还有理闹,我让你闹。”

说完,他直接撩开小爱神的短袍,大力往他光着的屁股上打。

厄洛斯:“……”

等到那巴掌真的落到他身上,发出响亮啪声,他终于崩溃了。

“赫尔墨斯,你还不如将我交给赫拉,你给我住手呜呜呜。”

对于急于长大证明自己,身处叛逆期,又不甘心屈服母亲之下的爱神来说,此刻的尊严如华彩斑斓的羽毛,被活生生扯下还不如直接将他的头塞入火山口。

将小爱神打到当场自闭的赫尔墨斯,凭空化出笔,随手揉搓出一张纸后,就写上任务失败的原因。

这个没法说谎,特别是等到哈迪斯与泊瑟芬结合后,两种极端神权交缠产生震荡骗不过神。

在写厄洛斯的罪行时,他笔尖颤抖,犹豫再三还是咬牙写上宙斯强逼,厄里斯怂恿。他的骗术在为厄洛斯开脱的时候,到达顶峰。

赫拉不信任宙斯,更不信厄里斯,不会找他们对峙。

可是他也只能为厄洛斯做到这种地步,剩下的……

他将信件放入一段北风中,让又快又凌冽的风带着信送到奥林波斯。

接着他单手拎着小爱神,直接转身就往奥林波斯相反的方向狂飞。

爱神:“赫尔墨斯?”

赫尔墨斯皱眉骂他,“闭嘴,我们逃去倪克斯那里,我要偷她一块夜幕遮盖住我们。”

如果他猜得没错,接下去不止冥府会追杀他们,连奥林波斯也会。没法将厄洛斯送给赫拉折磨,他就只能跟着一起逃走。

这趟真是不和女神贴背,连他都栽跟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腥的气味,密封无路的屋宇内响起剧烈的喘息声。

无数的黑雾蠢蠢欲动地化为蛇躯,往墙壁、地砖上滑动发出嘶嘶的捕猎响动。

它们是神力的具象化,也是神本身情绪激烈过度扭曲出的糟糕兽性。

这些到处乱爬的兽态者们,流出莹亮的毒液,编造无光的囚笼,在寻找能拯救自己的爱人。

喘息声越来越重,一声一声如落地的脚步,顺着花香味接近。

泊瑟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如一道影子贴在两个石头柜的狭缝里,手指的力道绷到极限,握着沾了神血的短剑。

哈迪斯失控得太快,太凶残,他将她压在桌子上的时候,连力气都收不住,差点没把她的手臂给掐骨折。

还有那狂乱到不给她任何反抗机会的暴戾索求,完全无法在他眼里看到一丝理智,只有病态到让她望之生寒的邪恶与黑暗。

这不是哈迪斯,至少不是正常状态下的哈迪斯。

泊瑟芬将自己藏往更深更窄之处,忍着痛咬住凌乱碎裂的衣袍一角,单手拎到肩头打上死结,衣袍顿时少了一大截,来到她膝盖处。

布料遮不住的锁骨与脖子出现触目惊心的红痕与牙印,她想到刚才那张被压垮的桌子跟那些碾碎的泥板,一下就看到自己的下场。

丧失了理性的哈迪斯,毫无人性只想发泄的冥王,能将她轻而易举压碎。

泊瑟芬听到喘息声在接近她,仿佛听到自己要完蛋的倒计时。哈迪斯的脚步无声,只有他失控的呼吸声在告诉她,危险逼近。

死神的训练让她懂得了躲避的技巧,她顺着书架缝隙,又快又稳地躲入另一个角落,她在接近大门。

门被无数的蛇潮淹没,虽然她已经被死神拎着剑追杀了上百遍,练出了脏话千句不出口的稳定心性,还是被那些涌动的蛇吓到脸色青白。

这根本逃不出去,她还不如去跟哈迪斯肉搏。

她攥紧短剑,托塔那都斯的教导,不管何时都不能放弃武器。

如果不是无数次的训练形成了动作记忆,她早在将剑扎入哈迪斯的肩膀,淡金色的血液喷溅上脸的时候,就直接扔了唯一能抵抗他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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