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1 / 1）

似乎希望都总要逼人先到了绝境，才会徐徐出现吧。

就在霍源已经对于杜晨会来失去希望之际，某个寻常加班的夜晚，外面天色已然漆黑，Mike已经首先扛不住先回家休息了，Mike和他其实还不太一样，也许他们对于法律的壮志是相似的，但除了对法律本身的思考和抱负以外，霍源还较Mike多了一点，那就是他想推进中国法律的发展，他首先是一个中国人，其次才是一个法律人，正是因为这点的不同，他很难要求Mike在工作上做到像他一样不要命，程度上终究是不一样的。

霍源单手捂着脸，把办公室的灯光隔绝在手背之外，忽然一股难以言说的疲惫席卷了他的心头，他觉得好累啊，这么多天以来，这好像是第一次他有这样的感觉。

他下意识地抄起手边的白色药瓶，看也没看就倒了三粒药，就着残留的冷咖啡咽了下去，他当然知道应该注意身体，以及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可是当你的事情多到做不完的时候，身体不舒服就成了更让人躁郁的事情，他无法理智地思考，这让他忍不了。

但是忽然，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打开了。一个穿着白衬衫黑裤子的男孩迎面走了进来，霍源有一瞬间的眼花和恍神，他盯着那个人看了半天，眼睛终于聚焦了，是杜晨！

“你怎么来了？”霍源几乎是脱口而出，虽然此刻他的心脏在狂跳，他几乎能想到那唯一的可能，可现如今这话若不是从杜晨嘴里说出来，他都很难相信了。上次他去找他，他就觉得有什么被打碎了，也许是信念，他太有把握了，所以才会被杜晨的态度打击到，那种巨大的落差感和冲击感让他至今难忘，不知道是因为他作为一个律师的滑铁卢所以让他难以接受还是因为他作为和杜晨关系这样好的朋友而遭到拒绝？他其实没有想的很明白。

“我考虑好了。”杜晨冲他笑了一下，声线平稳，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后来回忆起这段的时候，霍源记得自己特别好奇地问杜晨，他是怎么做到那么稳如泰山的，居然能够面不改色心不跳，但是要知道，他心里可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的啊。

杜晨笑而不语，过了半天才回答他：“那是因为我在家、在路上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从你来找过我以后，我已经思考了很久。”

“那最终是什么促使你做了这个决定呢？”其实杜晨刚回来那几年，霍源心里也是很好奇，但他根本不敢问，因为他总觉得杜晨可能时刻都会跑路，并不是不信任他，好像更多地是一种不安全感，创业是很困难的，他怕他觉得和他一起做并不尽如人意，那座烟火里的村庄，或许始终牵绊着杜晨走往外面世界的脚步，而这也是霍源内心深处最最害怕的，这也直接导致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霍源觉得自己是很难面对这一切的，所以他宁可沉默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