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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只是一次普通的小吵,姬文川张口就来那些话,乔清许断然不可能这么轻易释怀。

“也不止那些。”姬文川又说,“包括想要改变你,让你认清现实,都是我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乔清许问。

“这是我喜欢你的点,不应该让你改变。”

虽然已经听姬文川说过好几次喜欢,但他没端着掖着,大大方方说出来还是头一回。

乔清许轻轻“嗯”了一声。

“我之前不太能接受,”姬文川把乔清许勾进怀里,用双手圈住他,“你不听我的话。”

乔清许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着,动了动被太阳晒得暖暖的脚尖:“为什么?”

“可能我一直觉得你是依赖我的,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理所应当按照我想要的方式待在我身边。”

乔清许抬头瞥了眼姬文川:“我就说你拿我当藏品。”

“嗯,是我不对。”

“可我以后也不一定会听你的话。”乔清许放空了视线,看着窗外说。

“不用,做你自己就好。”姬文川垂下视线,看着乔清许说,“我要做的是你的伴侣,不是你的爸爸——当然,床上除外。”

“……老流氓。”乔清许嘀咕了一句,抬起脑袋迎上姬文川的视线,“那万一以后我们还是有矛盾呢?”

“或许多给彼此一点信任吧。”姬文川说,“我相信你能在你的原则下处理妥当,你也相信我不会去触碰你的底线。”

这应该是最优解了吧, 乔清许心想。

无论是高足杯的事,还是陶国勇的事,姬文川没有告诉他内情,都是因为不信任,觉得他可能会有不理智的行为。

但实际上乔清许也并不是不会顾全大局。

至于他总是把姬文川想得很坏,同样也是基于不信任,事实上姬文川也并没有真正做过触碰他底线的事来。

既然是奔着一辈子去的,那他们俩这互相不信任的毛病真得改改了。

乔清许又拿起日记看了起来。

“今天老李差点去投资假钱币,我帮他挽回了一百万的损失,他非常感谢我,这更让我觉得我做的事都是有意义的。”

“今天上了电视,肯定会得罪一些人,但正义就是需要有人去坚守。”

“……”

至少在谷骊文离开之前,乔必忠的日记里大多都是他的雄心壮志。

而在谷骊文离开之后,日记的内容一下就变了个调调,字里行间都充满了对现实的妥协和无奈。

“今天有日本人找上了我……”

念到这里,乔清许下意识改为默读,一目十行地看了过去。

姬文川停下玩弄他发丝的手指,说:“已经到这里了吗?”

“嗯。”乔清许看着一大段的内心独白,说,“我爸也很纠结。”

姬文川略微坐直了身子,凑到乔清许脑袋边,跟他一起读了起来。

而读着读着,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乔清许看着“贪污”、“亏空”等字眼,说:“这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姬文川拿过日记本,又仔细地看了一遍,沉吟道:“看起来是的。”

日记里写,乔必忠知道这尊铜佛是观妙寺失窃的镇寺之宝,但和带铜佛来的和尚接触后,他发现偷铜佛的并不是这个和尚,后面应该还有人指使。

结合那两年观妙寺前任住持作风奢侈来看,他猜测是贤普法师接任住持后,发现亏空太多填补不上,又不想曝出丑闻,便指使弟子偷了铜佛,之后一直等待时机出手。

一个普通和尚能联系上日本人买家,还能想到让乔必忠来帮忙作伪,确实是有些奇怪。

但若是有贤普法师在背后运作,那一切都显得合理了。

“你觉得这会是真的吗?”乔清许问姬文川道。

“不好说。”姬文川道,“也可能是你爸爸给自己的心理安慰。”

从日记里不难看出,乔必忠之所以会向金钱低头,有个很大的原因是他觉得连佛祖的代言人都为钱所困,他一个普通人又何必跟自己较劲呢?

所以也不排除他这样推测只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罢了。

“不过也有可能是真的。”姬文川又说,“普通和尚确实没那个能耐。”

乔清许把这几页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姬文川看他实在在意,半开玩笑地说:“你要不去找贤普法师问问?”

乔清许手上的动作一顿,随即放下了日记本:“算了。”

“你确定?”姬文川说,“如果是真的 ,那贤普法师这样做确实不厚道。”

乔清许没有回答,反问道:“你会怎么做?”

“我会当做无事发生。”姬文川慢条斯理地说,“一是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二是这些只是你爸爸的猜测。我不会为了这些猜测,去跟贤普法师翻脸。”

“我也这样想。”乔清许点了点头,“我爸并没有实打实的证据。”

如果真要去查,可能会查到一些蛛丝马迹,但更可能什么都查不到,因为这些猜测更像是乔必忠为了让自己的行为合理化,给自己找的借口。

加上此事已经过去十年之久,连观妙寺前任住持都已经去世,乔清许揪着贤普法师不放也没有什么意义。

所以他赞同姬文川,决定当无事发生。

姬文川轻声笑了笑,伸手捏了捏乔清许的脸颊。

乔清许被捏得有些疼,往旁边躲了躲,抗议道:“你干吗?”

“我感觉这样挺好。”姬文川笑着说,“有事我们商量着来,这样可以最大程度避免信任危机。”

“确实。”乔清许揉了揉脸颊,嘟囔道。

后来乔必忠又帮日本人走私了乾隆玉玺,不过当他发现这样做不仅不能挽回谷骊文,还让他良心备受煎熬时,他就再也不愿参与了。

等合上日记时,阳光已来到了懒人沙发边缘,佣人也备好了晚餐。

乔清许伸了个懒腰,把日记本整齐摞好,对姬文川说:“我爸有些书可以挑出来收藏,你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整理?”

“好。”姬文川欣然应允。

两人从懒人沙发上站了起来,而就在这时,乔清许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安茉打来的电话——

“乾隆玉玺有消息了,你要来跟进吗?”

这次去文物局开讨论会,姬文川也来了。

安茉在办公室门口接到乔清许,余光瞥见后面跟着个精致儒雅的气质帅哥,小声对乔清许嘀咕道:“前夫哥怎么也来了?”

声音传到某位老先生耳朵里,惹得他眉头一挑。

“他来凑热闹。”乔清许熟门熟路地走到角落处坐下,拍了拍身旁的位置,示意姬文川坐他旁边。

等围成半圆的椅子都坐得差不多后,庄贤在白板前讲起了那只乾隆玉玺的由来。

玉玺是清裕陵,即乾隆陵墓被盗的宝物,曾在建国后短暂地面世过。后应碍于国家对重要文物的监管,这只玉玺再没出现在公众视野。

像这样非传世的一级文物国内是严禁流通的,如果是爱国人士,大多会无偿捐赠给国家博物馆,但很显然,收藏这只玉玺的人更愿意把它出手给日本人。

“前夫哥?”在庄贤的讲解声中,姬文川双手环抱在胸前,脑袋微微偏向乔清许,小声问道。

“她不知道我们复合了。”乔清许也微微偏向姬文川,视线看着白板说。

姬文川不再接话,坐直身子,舒展胳膊搭在了乔清许的椅背上。

从别人的视角看去,就像他在搂着乔清许的肩膀。

乔清许看了眼姬文川的手,心想这老先生小心思真多,继续听庄贤讲解。

“目前这只玉玺在高山堂的会长高山健手里。”庄贤在白板上贴出了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他不愿意配合我们政府归还文物的要求。”

高山堂是日本最有名的百货公司,在中国的不少城市也开有分店。

坐在另一边的安茉靠向乔清许,问道:“你在高山堂买过东西吗?”

说这话时,她瞥到乔清许的肩膀后有只手,下意识跟着看过去,随即撇了撇嘴角,一副“你们够了”的表情。

“没有。”乔清许低声说,“我平时很少逛商场。”

即便真要逛,锦城大厦里就有商场,他也不会去其他地方。

“高山堂服务还不错。”安茉说完,扬了扬下巴,指着姬文川说,“你前夫跟高山堂的人打过交道吗?”

乔清许转过头去看向了姬文川,发现他毫无反应。

安茉的声音虽小,但两人都看着姬文川,他也不至于完全没感觉。

知道某位老先生是故意装没听见,乔清许又转过头对安茉说:“不是前夫,是现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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