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旧事(2 / 2)

  福安把拂尘搭在肩上,随时伺候着,笑呵呵道:“奴才倒是觉得盛相越严苛,反而说明他对那个人越在意。”

  这话说的十分有技巧,赵献立即被他哄的松了眉头,再看桌案上的策论也不觉得有怨了。

  老师平日里尽职尽责,不爱插手他人之事。对福安的话细细品味,发现真没有几个人值得老师严苛相待。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贺牗。这人是老师唯一一个明晃晃端在脸上嫌弃的人。

  “福安,你入宫的早,知道贺牗和盛相之间到底因为什么不合么?”

  时间往前推,自他有记忆起,这两个人就不合了,确切说是老师单方面与贺牗不合。而福安不同,这位是宫里的老人了,先前在他母亲那里伺候,必然知道一二。

  果然,福安想了想道:“嘉元六年以前,盛相和贺大人可是经常被人一起提及,只因那时都认为二人才学不相上下。而在贺大人进士及第前,盛相在朝中还会偶尔称赞几句。”

  那段时日已经太久远了,久到那两个人还是意气风发少年郎,按理说该惺惺相惜才是。怎么落得现下的局面?

  赵献听的入神,勺子握在手里都忘了,只问:“嘉元六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年贺大人参加春闱,并且进士及第。”

  福安惋惜摇头,“因他名声一度越过盛相,便有好事的人押贺大人能否连中三元。这件事闹的大了,连朝中各位大人也被惊动私下议论,更有人也下注,而盛相亦是其中之一……”

  这些事赵献一概不知,但也明白那场赌局意味着什么。老师二十三便连中三元,成为最年轻的状元。而贺牗参加的春闱是老师的下一届,那时的他不过二十一岁。若贺牗也连中三元,二人学识争论本就不相上下,那样可就凭借年龄压了老师一筹。

  “老师压了贺牗与状元无缘?”赵献略有疑虑开口。

  谁料福安缓缓摇头否认,“盛相在一众同僚面前压的贺大人必连中三元。”

  话已至此,赵献终于明白些许。

  应是先前的交集让老师对贺牗赏识又寄予厚望,甚至公然压对方连中三元。可惜天意弄人,贺牗在会试中失利,在殿试中也平平无奇,与三元相差甚远。

  不知怎么的,赵献忍不住笑出声。心道这还真是老师的性格。

  对一个人多在意就多严苛,便见不得对方令自己失望。

  陈年往事加持下,他发现这两个人倒是意外的有些可爱。

  莫名被小皇帝加了个“可爱”牌子的贺牗熬过会试结束放榜终于出了贡院。关了半个月,还和张轶天天面对面,他差点要憋出病来。待同邵老含笑告别后,贺牗几乎是踩着脚凳跳到马车上的,看的六出一个劲儿冷笑。

  “瞧您这利落劲,不知道还以为您今年二十有五呢。”

  躬着身子还没来得及坐进马车里的贺牗皱眉回头,“去去去,赶你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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