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明湛(2 / 2)

  盛鸿祯的目光多停留了片刻就移开落在被赵献问话的举子身上。

  若他没记错,这是最后一位了。

  虽然说是最后一位,但琐事总是免不了。规矩慢慢的走下来,直到了日头都弱了才算真正结束。

  前来做考官的官员自殿内三三两两离去,盛鸿祯还未下崇政殿的石阶就被同僚抓住攀谈。

  那位同僚略显惊愕,毕竟按照盛相的性子,是不太喜欢被这等无谓的事绊住脚,鲜少见他同人聊上许久。

  贺牗哪里晓得现在是什么时辰,只知道终于熬到头了,迷迷糊糊的就扶着圈椅的扶手起身往外走。

  脚上软的似踩了棉花,挪动一步都费劲。他依靠梁柱慢慢走到殿外就撞到站在石阶上和同僚说话的盛鸿祯。

  贺牗下意识要拱手见礼,“相……”

  没了梁柱稳住,话还没说完,身子一歪与盛鸿祯撞了个结实。

  “盛相当心!”

  盛鸿祯是立在石阶上,猝不及防被撞很容易被带的跌倒滚下去,那同僚当即担忧出声,要伸手相扶。

  粗重的呼吸透过官服热的惊人。盛鸿祯像是早有准备,没有被撞倒,两只胳膊及时把贺牗架的稳当。就是二人的姿势在外人看来奇怪,很像这人受了什么沉重打击,对着他抱头痛哭。

  路过的同僚见礼喊一声“盛相”,都不由自主投来疑惑的目光。

  好在贺牗虽然烧的糊涂,但还能走上两步,二人与车夫合力将他送上马车才松了口气。

  四周陡然昏暗下来,那人斜倚在车厢内安静的像个假的贺牗。他身在御史台,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就属他最能说,当然,说的多半是废话。这会儿老老实实的缩在车厢一角,倒叫盛鸿祯无端想起二人年轻时的那点交情。

  他坐近些,伸手摸上对方的额头,果真烫的可以。

  贺牗看着是热的紧,实则又冷,整个人都禁不住轻轻发抖,恨不得缩成一团取暖。三十余岁的人了,病起来的时候也同小孩子无异,无意识的从哪里找些安全感。

  “明湛……”

  火炉般的额头多了个微微凉的手,贺牗舒服的主动往前凑了凑。他半晕半醒,迷蒙中恍若身在嘉元年间,那些不再被提及的往事全部涌现侵蚀理智。

  自从嘉元六年之后,二人的关系一直都是愈发的疏离,从未缓和过。这句“明湛”阔别多年,再从贺牗嘴里听到竟也不觉得违和陌生。

  盛鸿祯未应声,低头看去的时候又被他腰间的铜钱吸引目光。

  记得他去送药的时候,贺牗还说这是旧物。

  铜钱和它的主人一样安静地躺在那,盛鸿祯俯身拿起来翻来覆去看了看,只是枚再普通不过的嘉元重宝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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