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152(1 / 2)
最短的是五周的, 花费四千多英镑。
放在以前就是买条裙子的钱, 这回交出去心却在滴血。
沈檀不知道家里还有多少底,每花出去一分都心疼得要命。她觉得自己像一只巨大的吸血虫, 多吃一口, 在国内的妈妈就会多一份糠咽菜。
电话里,她断断续续徐知道了一些消息。
妈妈有找过在加拿大养老的爷爷奶奶, 告知他们爸爸失踪,家里债台高筑。她低声下气地请求过,可惜对方并不能体会, 只是冷淡告知:当初你俩在一起我们就反对, 这是你们自己的选择, 也是你们自己过的日子,后果应该自己承担。当然,你们的孩子也得自己抚养,沈檀在国外的钱我们一磅都不会出的。
沈檀骨头很硬, 同样不期望接受他们的资助。
她只是觉得遗憾, 当初爸妈琴瑟和鸣数十年, 最后会被突如其来的经济问题打垮。尤其是在接受爸爸失踪、独自跑路的现实之后, 她失望极了。
曾经那么伟岸的形象, 在她心里逐渐萎缩成一粟。喜欢将小时的她扛在肩上骑马的宽厚肩膀,最终也不过是抵不过压力自己奔逃的懦夫。
婚姻和亲缘绑不住想跑的人。
她在国外那段时间最大的收获就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没有什么坚不可摧的稳固关系。如果有, 那一定是时间不够长,考验不够多。
这个想法在拥挤且充满奇怪香水味的伦敦地铁里, 胸腔闷热几度想要呕吐时,在阴冷天气双手泡在刺骨凉水里洗刷餐具时,在推着又沉又重几乎比列车车厢还长的超市购物车归向原处时,都曾到达过顶峰。
然后在夜半的一个跨洋电话,姚女士轻声问伦敦怎么样,还有没有习惯的那一刻,又悄无声息回落了下来。
爱情绑不住一个人,婚姻绑不住一个人,但母爱会,她的妈妈会。
其实也没有那么孤单。
揉搓着娇嫩手指上新长的冻疮,沈檀忍住鼻酸,小声地问:“你还会过来吗?”
“会的。”姚女士说,“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以后我们正大光明地回来。”
沈檀又问:“外公外婆的房子卖掉了吗?”
“还有一间老屋子。”姚女士笑了下,“不算太坏。”
“那间房子很小的,屋顶漏风。”沈檀回忆着回忆着,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砸在手背上,她用力吸了下鼻子,“而且冬天很冷。我记得的。”
姚女士笑她,“你又没住过,你记得什么。”
“我小时候躲迷藏的时候钻过,那间从来不住,是外公用来堆杂物的。我都知道。”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又疼又痒,这种感觉和小时候躲在那间堆满杂物的小院里一样,到处透风,手被风刮得生疼。从河边吹来的风带着潮气,那种冷啊,是直钻骨子里的阴冷。
那年的躲迷藏刻骨铭心,让儿童时期生活优越的沈檀第一次长了冻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