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刘九成,刘杰(2 / 2)

越是有创作空间,大家的才华越能充分发挥

于是乎,九成媳妇在她葬礼,以及葬礼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成了全村女人都在谈论的对象,很是热火了一阵。

和死人的热火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活人的无声无息。

没一个人在乎刚刚失去老婆的刘九成,和刚刚失去母亲的小刘杰。

刘九成直到自己媳妇死的那一天,也没搞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有没有感情。说‘有吧’自己从她生病到死亡,并不太难过,反而有松了一口气,卸下包袱的感觉。

说‘没有’吧,有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家里跟少了点东西似得,再看看怀里刚刚两岁的儿子,一想到以后要自己照顾他了,就开始想他媳妇的好,最起码媳妇没死的话,儿子不用他管。

刘九成不喜欢孩子,更不想带孩子,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他都嫌麻烦。想到儿子以后还要花钱,就更不想要了。

刚过了媳妇的头七,他就带着儿子找到了表叔。

表叔虽然还在大河镇,还干着炼油厂的活儿,但发了,一年前就已经不在他九成家住了,在镇子里租了个大院子,领着几十个工人住在哪儿。

“表叔,你给我说的什么亲啊,人都死了,娘家也不来一个人。”

九成一直觉得表叔能有今天,离不开他当时的帮助,自己算是表叔的恩人,所以在表叔跟前说什么都一副理直气壮的口气,“我一个大男人带不好娃,要不你把娃给她娘家送去吧,让他们带。”

表叔还是有点能耐的,面对九成的埋怨,不慌不忙,也不生气,很是平静地说:“当初你说让我找个家里没人的,免得事儿多,现在又这么说。你就这一个儿子,你不养着,以后等你老了,谁养你,死了臭家都没人知道。”

表叔一句话就戳中了九成,九成一想还真是,儿子以后可以干活儿,可以养自己,立马就再不提把儿子送人的事儿,带着儿子高高兴兴回家了。

这一年,刘九成37,他儿子刘杰两岁。

刘杰对母亲没有任何印象,唯一和母亲的联系,就是母亲这辈子唯一的一张画片,那副遗像。

之所以说是画片,是因为母亲一辈子没有照过像,死时的遗像还是办丧事时,刘家长辈,嫌太寒碜,说不过去,请玻璃眼儿看着九成媳妇的尸首给画的。

这种事儿在当时并不少见,很多老人一辈子就是一张照片也没有,遗像只能靠画。

而玻璃眼能把死人脸画活的手艺,也是当地出名的。平时一副要收10块,看九成家穷,主动少收了两块。

九成嘴上道谢,心里并不满意,贵不说,还把自己媳妇给画的太愁眉苦脸了,应该画喜庆点。

多年后,刘杰稍微长大些,也是这种看法,总是问他,‘爹,我娘怎么看起来这么难受。”

“生病了,当然难受了,别看了,去,把地给扫了。”

“爹,我娘生的什么病?”

“我怎么知道什么病,我又不是医生,鸡喂了吗?”

“爹,我娘叫什么名字?”

“你娘叫什么你都不知道?给你说了多少遍了,叫仙枝,外面灯关了,不费电?”

“爹,我娘见过我吗?”

“哪那么多废话,干活儿去。”

“爹,我也不想动。”

“你不动,谁动,白养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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