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节 白银世界75(1 / 2)

黄治五年,西北大白国

马刀反耀着天边稀薄的日光,人马有序地走过被大雪盈满的旷野,从远处看好似一群行军的蚂蚁。

高大的旗杆在被焚烧的帐篷前立了起来,风从各个方面扑打着旗杆上悬挂的尸首,像皮影戏老师傅肆意在灯光前炫耀他箱子中的玩具一样。

朵奔蔑儿干用鞋跟蹭掉了马刀上的血迹,白帐中的其他士兵正排队凌辱罗斯人帐中携带的妇女。女人的哭喊声和这细密的大雪一同落下来,原本白洁的雪地上,尽是马蹄翻过的黄色污泥。几头体型硕大的獒犬倒毙在烧焦的帐篷一旁,几名个子矮小的塞北骑兵正蹲在地上,拿着短刀剥取皮毛。他们的手法熟练,很快就将几只獒犬的皮毛尽数剥下。黑黄色的狗皮呈毯子一样摊在雪地上,毛皮上的血水不多,只将雪地染红了一点。健壮的狗尸也被他们分成了好几块,最肥美的部分就送到了古木白的火堆前,其余的部分则被潦草的丢入还有余温的灰烬中,木柴上仅剩一点的火光和帐篷那边女人的哭喊声一起在男人的嬉笑声渐渐熄灭。

亲兵给古木白旋开帐篷中搜刮到的红葡萄酒,袭击现场没找到玻璃杯,古木白就直接对瓶喝了起来。暗红色的酒水顺着他下巴流下,染红了他盔甲上用来装饰的白狐裘。亲兵肩靠长枪,手持马刀护卫在他身旁,陪他一起看着帐篷那边玩弄女人的“戏剧”,谁的眼中都没有宽恕的慈悲神情流出。

“老将军。”古木白喝光一瓶酒后,伸手招呼着朵奔蔑儿干,“到我身前来,来一起尝尝罗斯人的味道。”

朵奔蔑儿干闻言将头盔摘下,与腰间的马刀一同交给了火堆旁的士兵后快步走到古木白面前,鞠了一躬后端坐在用灰狼皮硝制的坐垫上。在他的左手边,还有几名未被杀死的罗斯战俘正满脸血污的跪在雪地上,而在他的右手边,几名手艺好的塞北厨子正像杀牛宰羊那般将一名满头金发的罗斯人剥皮抽筋。开宰时,那名罗斯人并未被人道得提前杀死,几名塞北厨子只旋下了他的舌头,就将他整个人固定在车轮上。他满脸恐惧的左右晃动脑袋,听着骨头上利刃划过的嘶嘶声,感受着神经传来的深邃痛苦。他被割掉舌头的口腔已经发不出人类的求饶声,只能不停“嗬嗬”地吼出像牛一样恐惧的惨叫。

不一会,朵奔蔑儿干右手边的“吼叫声”就减弱许多,塞北厨子也将炙烤好的舌头切成小块端到了古木白面前。古木白从雪地上拔出一瓶冰镇好的红葡萄酒递给朵奔蔑儿干,自己则用餐刀挑起一块舌头,美美的放入嘴中。

“亲爱的索菲亚小姐,你是指引夜航人的高塔,在逐渐向往的幸福的阴影中,除了与你在午休时间里一同度过的如翻腾虾汤般令人窒息的嬉闹时光之外,再无其他时光,除了与你赤裸躺在如被缚住的蝙蝠般的风扇下那浸满汗液的凉席上的欲望之外,再无其他欲望,除了你臀部的光芒之外,再无其他光芒。索菲亚小姐,再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你图腾般的胸膛、你白皙的脚掌、你药方中的一把芸香,以及遥远的阿芙罗拉岛上压抑的一月时光,你就是在那座岛上,在一个被腐烂沼泽的热风犁过的孤独黎明来到了世上。”

古木白忽然开口吟诵,朵奔蔑儿干心里一惊,随即转头看向这些被俘的罗斯人。他们在古木白开口的话语中瑟瑟发抖,好似从他嘴里喷吐出的这一段文字能跟刀剑一样戳得他们鲜血淋漓。

“你们知道我要的可不是跟这情诗一样的情报,我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不然你们就会和他们一样。”

古木白手指依次点过旗杆上悬挂的几具尸首和他左手边刚被宰杀的罗斯人,很不耐烦的开口对着那些罗斯俘虏说道。他这几句说得都是罗斯语,朵奔蔑儿干根本听不懂。

“大人。”一名俘虏抬起脑袋,但看到古木白赤色的面庞后,身体又蜷缩得跪倒在地。

“人是多么可怜的动物啊,人的良知有多么善于诓骗啊!哪怕在充满恐惧和该要布满责任感的情境下,我也能轻易地听出你们心里对于情欲的默许!”

古木白突然指向那名被绑在车轮上的罗斯人,用塞北语大声命令道:“把他的皮给我剥下来,把他的血肉都给我塞进他们嘴里!”

几名塞北厨子听令,磨得发亮的解牛刀映照着雪地的反光,让久经战场的朵奔蔑儿干都心头发慌,尻子发松。塞北厨子将绑在车轮上的罗斯人解下,只将他的手腕还用绳子捆紧,将他半个身子虚空挂在车轮上。被捆绑的罗斯人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逐渐丧失了意识,任由主厨的塞北人粗糙的手掌抚着他的头顶。他睁开冰蓝色的瞳孔看了一眼对他微笑的塞北人,还未弄明白那抹笑容的深意,一道苍白的亮光就如草丛中忽然窜出的毒蛇一般,直直的用“牙齿”从他天灵盖划过他的下巴。一股强烈的刺痛感像是潮水般开始从他身体内的每条神经中蔓延出来,剧烈的痛感让他眼前发黑。他拼命晃动着身体,浑身的肌肉在生命的最后关头赐予他巨大的力量,几乎让几名摁住他身体的塞北人把持不住,可主厨的塞北人经验丰富,他轻声哼唱着一首古老的塞北民谣,像是在自家牧草上解刨牛羊般闲庭信步的将解牛刀沿着皮肤下的筋膜划动。

鲜血如同细针般的牛毛细雨,沿着鲜红的肌体一点点渗出,刚遇见冷风就凝结成冰。如从火焰中重生的塞北人只在寒风中矗立几秒,就变成一具满是苍白色纹的冻肉。缕缕白色从冻肉上冒出,合着火堆上的青色炊烟,熏着几名罗斯俘虏的眼睛。他们被古木白亲兵强迫着看完整场刑罚,清晨刚刚吞咽下的肉块和稀粥混合着胃酸在他们膝盖下汇成肮脏的一滩。刚刚剥开胸膛皮肤的罗斯人还留着最后一丝气力,心脏在白色的筋腱包裹下迸出最后一管血液,他猛然大叫一声,失去舌头的口腔发出似人似兽的吼叫,冰蓝色的瞳孔像是蒙上一层冬日铅灰色的大海般再无色彩流转。塞北厨子在古木白的默许下,开始分割他肋骨上的血肉。

“来,请他们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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