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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

大理寺卿府已在准备成亲诸事,因是和长安王府结亲,府内上下没有一个人敢懈怠,袁显更是时刻监督,若是有不合适的,立刻更换。

时锦心这几日一直在学王府规矩,将长安王府内与徐玄玉有关的一应亲属信息都背下来。

唐静棠观察了她两日,她与之前几乎相同,没有因为要嫁给一个名声狠厉之人而情绪激动亦或低落,她情绪相当稳定,像先前那样认真做自己的事。其余的,似与她无关般。

唐静棠想着,时锦心长这么大,大多时候都在府里待着,日后她嫁入长安王府,定然很多时间也是要在王府里度过,不可随意外出,所以想在她成亲前带她出去逛逛,买些她喜欢的东西。

时云漓和时慕依也想去,撒着娇跟着她们一起出了门。

时家的马车从西市云林街前过。

街前茶摊处,有人坐着喝茶。

面向街口的左寒沙注意到经过的时家马车,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连忙压低声音提醒前面的徐玄玉:“世子,是时家的马车。”

徐玄玉淡然饮茶,视线没半分偏移:“所以?跟我们要办的事有关系吗?”

左寒沙说:“时大小姐可能在马车里。”

然后他又说:“您不过去打个招呼什么的?”

徐玄玉抬头看向左寒沙:“你很闲吗?”

左寒沙认真的思考了下:“没有啊。”

徐玄玉道:“我看你是闲得慌。要是没事做,就去诏狱撬开那个楚琳儿的嘴,把我想知道的消息问出来,而不是在这里提醒我让我跟别人打招呼。”

“不是别人啊……”左寒沙轻声嘟囔了句:“那是你的世子妃。”

徐玄玉:“……”

察觉到徐玄玉凌厉的目光,左寒沙立刻认错:“世子,我错了。”

时家的马车在一家国都有名的首饰铺面前停下。

思思扶着时锦心下马车,眼角余光往附近扫过去时,注意到不远处茶摊前的人。

思思压低声音道:“小姐,茶摊那边似乎是审刑司的人。徐世子也在那里。”

时锦心顺着思思示意的方向看过去。

她眨了下眼,而后眼眸微微眯了下,若有所思着。

思思本以为她是在凝神看徐世子长什么模样,可又在下一瞬听时锦心说:“哪个是徐世子?”

“……”思思轻叹了一声:“徐世子是坐着的那个,穿蓝衣服的。”

“哦……”时锦心再看过去,眼前视线范围内只有一团模糊的画面。能看见那边有人,但隔着些距离,她看不清那些人是什么模样。

她认真又仔细看过后再开口:“看不清。”

“算了,不看了。”言罢,时锦心随下了马车的唐静棠往首饰铺走去。

思思:“…………”

思思连忙跟上时锦心的步伐,无奈道:“小姐,咱找个大夫扎扎针吧,您这眼睛不怎么好使啊。”

时锦心轻挑眉,解释道:“大概是出门前看了会儿书,又坐了许久马车,有些累着了,故而有点眼花看不清楚。我不是有眼疾,不需要扎针。”

她不习惯坐马车。一旦坐久了,就容易犯头晕,会有些眼花看不清楚。情况不严重的话,她休息会儿缓缓就能恢复。

她真不是有眼疾。

思思坚持:“以防万一,还是扎一扎吧,万一之后徐世子站在您面前,您都瞧不见那该如何是好?”

“……”时锦心无奈,抬手在思思头上轻拍了下:“他若是站在我面前我都没瞧见,那我也不需要请大夫给我扎针治疗了。因为那不是眼疾,是瞎了。”

思思:“……”

成亲之期将近,长安王府与大理寺卿府都在抓紧准备中,两座府邸内都是一片热闹而忙碌的景象。

徐玄玉声名在外,这门亲事被圣旨赐下,倒是有些人开始可怜起那位鲜少踏出府邸的时家大小姐。

而时锦心本人却对外边所传之言不甚在意。

她如往常般,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婚服被送来时,时锦心正在房中看书。时云漓和时慕依听说长安王府将婚服送来了,一脸激动的跑来,望着桌上那身红火喜庆的婚服,瞧着那些纯金打造而成的凤冠、金钗,两眼瞬间亮起。

时锦心还未看,她们倒先瞧了个仔细。

时云漓笑道:“姐姐,长安王府不愧是长安王府,这婚服和凤冠都好漂亮啊!看起来就价值连城!”

时慕依纠正:“价值连城有些夸张,但确实很精致漂亮、非常华贵就是了!”

时锦心视线从书上移开,笑看着她们,眼神温柔。

唐静棠迈步踏入房间,听见她们了话,挑眉打趣道:“那之前赐婚的时候,你们两个怎么一个比一个哭的厉害?”

时云漓与时慕依瞬间噤声。

她们是觉着这婚服和凤冠好看,可她们也确实不想嫁给徐玄玉啊……这可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唐静棠摇了摇头:“你们出去玩儿吧,我和你们姐姐说些话。”

“是。”她们一同向唐静棠福身行礼,很快离开。

房内其余人也退下,只余时锦心和唐静棠。

唐静棠在时锦心身边坐下,似是有许多话要说,却又欲言又止,只脸上带着的笑容始终如一。

时锦心先出声:“母亲可是有什么要交代我的?”

唐静棠笑了笑:“你如此懂事,其实也没什么要交代你的。只是多少有些忧愁。”

时锦心问:“母亲忧愁什么?”

唐静棠答:“自是忧愁日后你在长安王府的生活。”

时锦心笑:“母亲为何会有此担忧?长安王府,高门皇亲,我嫁过去,吃穿用度定是不成问题的。听闻世子平日里很忙,可却也并非真是薄情之人,虽与他性情并不相同,但我想,见面不多,自也能相敬如宾。”

“我知他人对他所传之言好坏皆有,可未与他相处,未有实证,不可轻信。”

唐静棠感慨了声:“你这性子倒是极好。”

她拿出一个红木锦盒,小心着摩挲了两下后放在时锦心手中:“我当年出嫁的时候,我母亲送了我一只翡翠玉镯,说是将来我女儿出嫁,便再送她。”

“你是姐妹三人中最先出嫁的,这只翡翠玉镯,便交给你。望你日后平安喜乐,带福于身。”

时锦心眼神一瞬诧异,她低头看了眼已然被放在自己手中的红木锦盒,又看回面带温柔笑容的唐静棠,她将锦盒递回去:“母亲,这应该送给云漓或者慕依。”

唐静棠笑:“怎么?你嫌弃我送的玉镯不好?”

时锦心连忙摇头:“怎会?”

唐静棠将锦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翡翠玉镯。玉镯成色极好,玉润光泽,抚摸上时有微凉触感,想来是被仔细珍藏着的。

她牵起时锦心的手,将翡翠玉镯戴上她左手手腕:“既然不嫌弃,那就好好戴着。我呀,也没有别的更好的东西送你,小小玉镯,你莫嫌弃是最好。”

时锦心抬手小心着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看向唐静棠的眼神微微闪烁了下。

唐静棠伸手轻拍了下她的手:“云漓和慕依是我的女儿,你也是。将来她们出嫁,我自会有别的送她们,你不必顾虑。”

“来,”唐静棠将她牵着站起:“这婚服刚刚送到,来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时锦心笑着点头:“好。”

时如流水,匆匆而过。

自赐婚圣旨到大理寺卿府至婚期之日,本就不算长的时间间隔很快就结束。

而后,婚期至。

大婚当日,天色未亮时,大理寺卿府便热闹了起来,府中上下都忙碌着,而又充满喜庆之气。

满府张贴的喜字,特意摆上的红花,随处可见的红绸,府里的人也都换上了红衣,哪里都是喜气洋洋的。

时锦心睡到自然醒,洗漱过后,她在房中吃了早点,歇息片刻后,思思领着三名侍女前来为她梳妆更衣。

她本就生着一张极为漂亮的脸,红妆上于面容,更为她增添上几分艳丽,再穿以如火的大喜婚服,将她白皙的皮肤映衬得更白了些,整个人看起来惊艳而绝尘,坐在那儿垂眸凝思的模样,好似自天而降、动人而不可方物的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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