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心（1 / 2）
弯月如钩，天空飘着一层乌黑的薄云，只有寥寥数颗星星挂在上面，闪着黯淡的光。
等到张齐云从昏迷里醒来的时候，发现周围漆黑一片，只有数不清的黑影在眼前出现。在无尽的黑暗中，有一团橘黄色的暖光不停跳动，那是篝火在燃烧。
胸口传来阵阵的疼痛，让张齐云想要痛苦的呻吟，但是声音始终在嗓子里打转，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焦急的想要求救，但是身体却不由他控制。
“他还没醒？”
就在张齐云尝试控制身体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温和而平静，那是贺子霖的声音，张齐云松了口气，贺师兄还在，没有抛下他离开。
“没有，他的伤并不致命，只是昏迷而已。”这是朱游方的声音。
“我们等他醒来，正好催动朱雀瓦当颇耗真气，就在此休息。”贺子霖在听到朱游方的回答后，做出了决定。
张齐云在听到贺子霖他们要等自己醒来后，更加努力的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奇怪的是，他的意识虽然已经渐渐清晰，身体却一直处于不受控制的状态，在外人看来像是还在昏迷。
“得小心其他荒兽。”卫扬突然插话，虽然他为人狂傲，但是在贺子霖面前却一直恭顺无比。
“无妨，荒兽有固定的领地。”贺子霖却示意不用担心，“勾魄魔蛛已经被朱雀瓦当重伤，其余荒兽不会擅入其领地。”
“朱雀瓦当果真是神物。”卫扬赞叹道，脸上也显出有点羡慕的神色。
“家父所赐，不过是保命的手段罢了。”贺子霖谦虚的说。
“副宗主所赐之物，自然非比寻常。”卫扬奉承了一句。
副宗主？
贺子霖的父亲原来是扶光宗的副宗主，张齐云听着他们的谈话，忽然知晓了这桩隐秘之事。
“家父曾亲口说过，两位师弟的修道天资出类拔萃，日后必有大成就。”贺子霖也不声不响的夸赞了二人。
朱游方与卫扬连说谬赞，与贺师兄的天资相比，自己两人简直是萤火虫与日月争辉。
就在张齐云以为今晚就要在三人的相互奉承里度过时，卫扬忽然转变话题，问了个一直让张齐云困惑的问题。
“师兄，为何宗内会准许新晋弟子一同前来？”卫扬素来狂傲，他一直瞧不上这些连修行都不会的凡人，在他的眼中这些人简直如同废物。
“这个么......”贺子霖身为副宗主嫡子，自然知晓其中隐情，但是他有些迟疑，不知道是否应该说出来。
“还请师兄为我们解惑。”看贺子霖似乎真的知道些什么，卫扬的语气恳切起来，就连一旁沉默的朱游方情绪也有点波动。
两人在扶光宗里也不是凡辈，既然来到勾光洞天，肯定也想为自己的修行求取机缘，因此多知道些内情总归是没错的。
“和两位师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贺子霖对卫、朱两人很是信任，在看到他们言辞恳切后，也选择直言以告，“此次提前开启勾光洞天，是为了一件仙宝。”
“仙宝！”卫扬与朱游方同时惊呼起来，他们身为修士，太清楚这两个字蕴含的价值了。
“是......什么？”卫扬的嘴唇发干，就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凝滞，仙宝，竟然是仙宝，如果能让他得到......
“鸿蒙果。”贺子霖直接给出答案。
朱游方在听到这个回答后，难以置信的重复了一遍贺子霖的话：“鸿蒙果？”
相传在天地未开时，世界如一鸡子，天与地未分，清浊二气混杂，在不知多少亿年的时间里，有一团清气和一团浊气逐渐融合为一体，化作先天鸿蒙紫气，乃是大道之本源。
在天地初开后，先天鸿蒙紫气在大千世界间流转，最后落在世界形成的第一棵树上，经过先天鸿蒙紫气千万年的滋养，这颗祖树早已化作神木，被修士称为鸿蒙神树。
鸿蒙神树蕴含无尽的先天鸿蒙紫气，但是这些紫气深藏于神树之中，无数大修行者费劲心机也无法从神树上获取哪怕一丝紫气，但是，大道有常，神树内的鸿蒙紫气在积攒千年岁月后，会结出九枚果实。
这九枚鸿蒙果就是世人眼中的仙宝，可增寿元，能生死人肉白骨，洗骨伐髓，使人脱胎换骨，只要吃下一枚，哪怕是终身无望修行的凡胎也可直接化为神体圣胎。
没想到勾光洞天中出世竟然是鸿蒙果这种级别的仙果，卫扬与朱游方明白了宗门竭力掩藏此次行动的想法，如果让人知道鸿蒙果出现，那么整个大云......不，只怕连北方的野人、西土佛国、天南九姓和东海仙岛都要惊动，到时候无数名动世间的大修行者、大神通者都会来到洞天之中共襄盛举。
原来是为了鸿蒙果。
张齐云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不过他知道这种神物和自己无关，能够平安离开洞天，才是他最大的希望。
“所以只有极少数人知晓这次洞天之行的最终目的。”贺子霖在卫、朱两人情绪稍微平复后，继续说了起来，“哪怕有人知道宗门会进入洞天，也不会有人知晓是为鸿蒙果而来。”
“师兄，鸿蒙果......如何才能得到？”卫扬的语气里压不住的激动，这让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鸿蒙果，世上有哪个修行者不想得到这种能够重塑大道根本的神果。
“没那么容易。”贺子霖轻叹了一句，无可奈何地说道：“鸿蒙果在神陵里。”
神陵。
张齐云有些好奇所谓的神陵又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就觉得生灵止步的洪荒禁地，显然卫扬和朱游方也没有听过，因此替他问了出来。
“神陵嘛......”贺子霖沉吟片刻，在脑海里组织着语言，“顾名思义，就是神明陵寝。”
“据古老的典籍记载，不管是已成型的完美世界还是未发育完的洞天，都会诞生一尊由世界本源演化而成的先天神祇。”
“这尊先天神祇在祂诞生的世界或洞天之中是类似老天爷般的存在，口含天宪，能言出而法随，是超出修行者想象极限的存在。”
“但是祂们成于天地而又受制于天地，终其漫长而悠久的寿命也不能踏出自己诞生世界或洞天一步，一方天地就是牢笼。”
“宗门得到的古籍隐晦记录着，正是勾光洞天中的先天神祇在寿元快要用尽时，得到了鸿蒙神树，祂为自己修建了陵寝，并将其栽种进去。”
贺子霖娓娓道来，这是修行界的终极隐秘，是只有传承有序的顶级宗门才能知晓的秘密，此刻被他聊家常般说了出来，底蕴就是在日常的言谈举止中显露出来的。
“神祇也会死吗？”卫扬他们也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传说级别的秘闻，有些不可思议。
“会，天地都有寿命。”贺子霖肯定的说。
“要去神陵，几分把握？”一直沉默的朱游方忽然开口。
“九分。”贺子霖理解朱游方的意思，他想问有多少把握能够得到鸿蒙果，尤其是还需要进入先天神祇长眠的陵寝，其中危险简直难以想象。
“这么多？”朱游方有些惊讶。
“为了鸿蒙果，宗主已经请孟鹤然、褚时明和奚云朋三位太上长老出山，他们皆是顶尖强者，成算自然高。”
“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贺子霖在说出扶光宗为了鸿蒙果而出动的战力后，停顿了一下方才说出最后一句话。
“什么问题？”卫扬与朱游方两人异口同声说道，就连还躺在一旁的张齐云也在内心跟着问了一句。
“为了保证陵寝不被外人打扰，那尊先天神祇布下一道宏伟禁制，整座神陵都被隐藏起来，眼不可视、耳不可闻，哪怕是灵觉敏锐的大修士从其中穿过都不会感应到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