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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了条四角内裤,配了件白色背心汗衫!”
他一边笑,一边读,读完却斜眼看向了自家表哥:“西楼兄——”
于西楼恼羞成怒:“你们都看我做什么!哪个男人不是这样穿!”
熊耀英面色古怪,于西楼走文艺青年风,头发留的,比他和体育生都长,早起时确实称得上蓬头垢面!
所以,他若搬去和郑小姐同住,所见不过是又一个于西楼?
熊耀英立刻打了个寒战,不妥不妥,男版的于西楼做为友人,他尚且能接受,女版——
还是算了吧!
当下,熊耀英决定,这几日,他就宅在家中写文,不往舞厅去了!
同时,他心中万分感激,幸亏得了一笑小姐的提醒!
一笑小姐,实乃真良友也!
这时,林子期突然补了句:“一笑小姐写的如此活灵活现,会不会就是她本人?”
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无酒不欢断然否决:“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定是一笑小姐家的佣人!对,一定是佣人!”
熊耀英想了想,又觉得这样的形象,连一笑小姐家的佣人也不配做!他又补充道:“而且是只上了两天工,就被辞退的佣人!”
可一笑小姐穿着四角短裤白色背心的形象,却在脑中有些萦绕不去了!
熊耀英越想越气,瞪向林子期:“都怪你!明天就把你写到小说里去!”
“驼背!瞎眼!高低脚!”
“太监!”
林子期:“……”
有的人真是玩不起。
宋浣溪今日是训练班开课前,最后一次到池记上工。
驾轻就熟地打发了一干熟客,又轻轻松松的应付了几个生客,惯例到了读报时间。
这几日,梁公子的《白发魔女传》后来居上,人气已经超过了美酒和咖啡的《神雕侠侣》。
主要是练霓裳这个角色太讨人喜欢,又美又飒!
“玉罗刹微笑道,咱们斗了一百来招,未见胜负,我看这笔债一笔勾销了吧!
玉罗刹这是看在卓一航面子上,才如此说法,为红云道长留点面子。”
“……片刻之间,五个武当弟子,手中长剑全都脱飞出去!”
“……卓一航这时恰好赶到,手软脚软,没奈何一剑刺出,玉罗刹忽然尖叫一声,把剑一撤,掉在地上,向后倒纵丈许,手臂上白衣已现血迹!”
“……卓一航心道,这掌门弟子,我不作也罢!”
宋浣溪调皮笑道:“完啦!就到这里了!”
云吞面馆里立刻响起了轰然叫好声,阿水伯笑道:“玉罗刹好强争胜,在卓一航面前偏又有意谦让,倒真个是柔情似水!”
阿生哥附和道:“还是您老懂得多,我只知道写的好,问我好在哪里,我却说不出了!”
说着,他竟叹了口气,众人惊奇,阿生哥一家老的老,小的小,生活重担都压在他身上,幸好为人乐观,成日笑呵呵,今日却是有什么烦恼?
一时间,连玉罗刹都被抛到了一旁,众熟客七嘴八舌地关心起了阿生哥。
阿生哥苦笑道:“其实原本,该是件好事才对!”
“就是我家从前的邻居,罗海月,不是在中环做事吗?她说郭家新成立了一个远洋公司,需要大量水手,薪水给的很高!”
宋浣溪听到郭家两个字,微微恍惚,这个郭,是不是郭汉桑的郭呢?
阿水伯摇了摇头:“船员太辛苦,动不动离家一年半载,薪水高也不值当的。”
阿生哥再度苦笑:“我省得,可如果是三副,二副呢?”
阿水伯一脸吃惊:“她叫你去做三副?”
顿了下,阿水伯回想起来了:“这个罗海月,是不是小时候说,长大了要嫁给长生哥哥的那个阿月?”
阿生哥忙摆手道:“快别说了,人家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现在中环做事,早有了男朋友!”
生怕熟客们揪住这个话题不放,阿生哥赶紧道:“她说,若我会读会写,便可做个三副,若是会说上几句英文,二副也可以争取一下!”
众人顿时恍然,都不由替阿生哥惋惜起来:他前面兄姐接二夭折,父母掏空了家底,到他出世,年龄都过了四十!
结果在阿生十岁的时候,又给他生了个弟弟!
阿生只读了几天书,很早就出来做事了,倒是他弟弟,被他咬牙供上了中学。
“听说现在市府在推那个夜校,要不你去读一读吧!”
阿生哥一脸为难:“现在读也来不及了啊!”
阿水伯一拍他的脑袋:“这次来不及,还有下次!你看看我,六七十岁的老头子,还学了那个电子秤!”
就有人起哄:“阿水伯,你那是为了你儿子!阿生还没有媳妇呢!”
阿水伯瞪了那人一眼:“现在没有,以后还没有吗!”
他不由分说的一点阿生哥:“听我的,你就去那个夜校读书!”
宋浣溪看着眼前一幕,微微出神,这是不是无酒不欢先生口中的精彩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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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生哥被阿水伯说动,当下表示,吃完面就去夜校报名。
宋浣溪忙到打烊,笑咪咪地和池叔告别:“老板,明天开始,我要八点后才能过来啦!”
池记差不多九点关门,八点就餐高峰已过,所以实际上,宋浣溪就是来帮忙打个烊。
池叔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待她走后,池婶抱怨道:“八点来了能干嘛?还要偷懒读报!这钱拿的也太轻松了!”
池叔瞪了短视的老婆一眼,蠢老婆一天到晚只知道盯着钱匣子,都没发现打从阿浣开始读报以后,老客多了好些。
而且好多人原本一周来一两次,现在都是三四次,甚至有几个天天来!
池叔完全不敢想象,若是阿浣不来了,面馆的生意,会不会一落千丈。
宋浣溪远远就看到了家里亮着的灯,不由会心一笑。
几天前,弟妹们放了暑假,从那时候起,她就轻松了许多。
阿芸读书不行,厨艺上却颇有天份,大概和她比较贪吃有关?
只是——
宋浣溪喝了一口汤,又吃了一口菜,忍不住问:“汤为什么这么淡?菜又这么咸?”
宋浣芸期期艾艾地道:“我,我炒菜的时候加多了盐,就想,干脆汤就不放盐了,这样不是刚刚好?”
宋浣溪:“……”
一口小赤佬生生的憋在了口中,不行,她不能夸老二是个小机灵鬼!
她扯了扯唇角,努力使自己看上去和颜悦色平易近人:“阿芸啊,姐姐好久没检查你作业了。”
翌日一早,宋浣溪早早起了床,
她没有穿那条青花瓷的旗袍,找出了一身上学时的校服,这是一件蔚蓝色的长衫,略微收腰,裙长到小腿,有些像旗袍,再配上白袜子,黑色娃娃鞋。
外面的人一看,就知道她是老牌中学出身,女孩子穿上这样的校服,不能大步流星,走起路来都会斯文很多。
她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学生气十足的样子,提好手袋,出门前,又嘱咐阿芸在家好好带弟弟,不要乱跑。
裴氏虽有通勤车,却并不停在她家附近,需要先搭叮叮车,或者步行半个钟。
宋浣溪出门早,自然选择步行前往。
出乎意料的,班车上人不多,寥寥的几个还都在睡觉,一个个眼睛下挂着重重的黑眼圈,明显睡眠不足的样子。
司机从后视镜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笑道:“赶戏太多,通宵拍戏的结果,你以后也会和他们一样!”
许是察觉自己的话不够友好,司机忙又道:“放心!拍戏前,化妆师会把你们的黑眼圈都盖住的!”
宋浣溪:“……”
突然觉得前景堪忧。
车子到了以后,宋浣溪率先下了车,回头看了一眼车厢:司机正无奈地提供单人叫醒服务。
按照路牌指示,宋浣溪很快到了训练班的教室里。
和她不同,大部分训练班的学员都选择了住在这里,提前一天就到了宿舍。
大概是近的缘故,这些住校的同学,反倒不急着早来,宋浣溪到时,迎接她的,便是一个空荡荡的教室。
宋浣溪数了下课桌数目,每排六张,一共四排,换句话说,最多有二十四个学员。
她直接选了窗边一排的第三座坐下,这里距离讲台不远不近,看的清楚听的明白,又因为是边上,老师点名的机会,会少很多。
这都是宋学霸的经验之谈。
没过多久,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的到了门口,其中最活跃,声音最大的,还是个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