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初次汇报（2 / 2）

两人聊了半天，还是没有结果。珏章见照片基本都完成了，还是没有大藏的信息，问道：“现在我们找不到大藏的消息，只有从溥仪那边着手了。”

秦旭摇摇头：“现在他住在日租界一所大宅里，周围人际十分复杂，各方势力都或明或暗地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你还是不要直接出面，虽然你说你们家已经没落，和皇族大多数人没有什么来往，但是由于你爹可能和溥仪有合作，你来天津的消息还是晚一点让他们知道比较好。”

珏章听到秦旭说起她爹，又沉默了。她知道秦旭用“合作”这个词算是粉饰，真正意义上应该算勾结。可在她内心深处，她又觉得父亲应该不会主动参与这种把中国文物倒卖给外国人的勾当。

在珏章的记忆里，父亲虽然慵懒闲散，对王府里的事情，大事不管，小事懒得管，可在涉及国家尊严，民族气节的关键问题上，还是不含糊的。

她听管家老庞说，曾有太监把宫廷里的珍宝偷出来卖给外国人，外国人买了后，送到采芝斋去鉴定，而她阿玛早就知道对方需要鉴定物品，事先已经取了一件高仿赝品，在鉴定中偷偷对换，外国人也不懂，还喜滋滋地捧回国。

后来，父亲把这些换下来的宝贝又重新归还到宫里，当时的摄政王载沣也只是收下，给了几句嘉奖，再无其他。

“你在想什么呢？”秦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想安慰她几句，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只能转移话题：“你写给大福晋的信，我让人带到上海去，帮你寄出去了。”

珏章默默点点头，王府上下现在还认为信郡王葬身火海，珏章给大福晋写了一封信，表示自己去了上海，已经得知父亲死讯，徐总长在帮她找政界的朋友，查明父亲的死因真相，请大福晋不要担心。

不过珏章知道，父亲一旦不在王府，真正牵挂她的人也不多。虽然大福晋对她尚好，毕竟不是亲生女儿，还是有层隔阂。

想起她这个没落皇族的家人，她也不禁感到一阵心酸。突然她像想起什么了，对秦旭说道：“溥仪身边有一个人，我或许能够去见见。”

秦旭疑惑地看着她。

珏章说道：“我们家虽然和宗室里其它的亲戚来往不多基本很少见面，但是溥仪的三妹韫颖因为和我请了同一个书画先生，我们有几次还一起在我家上课。她和溥仪都是同母所生，所以特别亲厚。听说她也在天津，不过好像没有和他哥住一块。如果可行，我倒是想去拜访下，看能不能打探出什么。韫颖是个单纯的人，我会和她说我是瞒着家人偷偷来天津读书的，让她不要向其它人透露我的身份。”

秦旭皱眉道：“溥仪是有几个妹妹在身边，我先派我们的人去了解下情况，如果可行，找个机会让你们两私下碰面。”他顿了顿：“我说过，我说话算话，你的三个条件中，生命安全是最重要的。”

珏章似乎有些感动地点点头。“怎么样，你的公寓还住得习惯吗？为了多点保密，我没有请佣人，只怕以后房间里的家务都需要你自己做了。”秦旭低下头漂洗着照片。

她一来天津，就有秦旭派来的人，把她接到英租界一所公寓，虽然不大，却布置得温馨舒适。全部是西洋装修，抽水马桶，暖气，浴缸一应俱全，比起陈旧的王府来，算是好太多了。

公寓楼里的住户都是一些天津洋行的职工，或者是英租界里的洋人公务员。房租已经付完一年的，那个派来的人把她安顿好后，临走前还留下几百大洋作为几个月的生活费用。

“已经很好了，我们这种破落的皇族，其实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了，谢谢你。”珏章很吃力的说出谢谢两个字。

“你为我们工作，这就是支付薪水的方式而已，等你帮我们把这档子事了结了，如果你在这边不安全，我们可以送你去上海，或者去英国念书。”

珏章看向红色灯光下，一排排悬挂晾干的照片，想着不知道这件事结束后，父亲还会不会回到王府，如果能回来，能同意她远走高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