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球场遇旧（1 / 2）

这周五下午没有课，珏章一个人待在公寓里，想到明天要去百货公司偶遇毓颖，就把衣橱里的衣服一件件翻出来，看那件比较适合穿去逛商店。

她刚来天津的时候，随身带的衣物很少，因为在BJ的时候，她不是待在王府，就是去琉璃厂，穿的都是旧式旗装。她知道在天津这个新式城市，那些已经落伍了。

还好在刚搬进公寓的时候，她就发现衣橱里已经有备好的各种洋装，新式旗袍和学生装，让她省心不少。

她突然想起，徐总长回南京临别前对她说，不要担心经费，虽然南京政府对此次行动给的预算有限，但是秦旭由于家境富裕，经常自掏腰包支持政府的行动计划。

看着这些价值不菲的洋装，她猜测这个秦旭应该是掏了不少银子，不知觉又感叹，现在真是时代变了，他们这些旧式人家已经沦落，而南方的新贵们正慢慢崛起，不知道以前看起来无忧无虑的阿玛是不是也有过这种想法。

珏章的思绪突然被门铃声打断，她一开门就看见南歌在门口。

“今天下午没课，你在公寓闷着也是闷着，不如和我一起去看他们打网球。很多天津的名士都喜欢去那玩，张作霖的儿子，怡和洋行的老板都是常客呢。”

珏章把南歌让进来，打趣道：“你该不会是去那里去觅佳婿的吧，你不是已经有谭少铭了吗？”

南歌脸一红，作势要打她：“谁和你说我和谭少铭是那个关系了，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你们成天腻在一起，还让你兄长给介绍静园的工作，这关系也太不寻常了吧。”

“哎，别提静园了，那天不是静园的管家被打了嘛，听说是要休息一个星期，可不巧当天晚上静园就进贼了，一个陌生人闯入二楼，还好被发现得早没有损失什么财物。”

珏章颇感意外，焦急地问着：“我听说静园不是有日本警察和中国巡捕在守卫巡逻，怎么还出了这种事情。”

南歌在单人沙发上挑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哈欠：“谁知道呢，这帮巡逻的是只在静园外面巡逻，可能是那几个小偷趁着管家不在，楼里面管理松懈，就溜进去了，被发现后，很快就逃走了。我听说那退位的皇上大发雷霆，要严厉整顿，所以这几天少铭的工作也停了。”

珏章还想多问，可南歌已经在催促她换衣服一起去球场，车子已经等在公寓楼下。珏章拗不过她，只好换了身轻便的衣服随她一起出了门。

天津打网球的风气最初是从英租界的兵士中传开的，渐渐华人也逐渐喜欢起这项运动。

特别是后来一干名流诸如东北王的儿子张学良，寓居天津的末代皇帝溥仪还有怡和洋行的大买办梁炎卿都对这项洋人的运动趋之若鹜后，网球也在天津上层华人中流行起来。一时天津城内，绅士名媛都把相约打球作为上流社会的交际手段。

南歌带珏章今天来的是英租界一个公园的草地上，她们俩到达的时候，已经有四个人在场上打得正欢。球场的一边放着几排座椅，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有几个还是金发碧眼的洋人，看来他们也是很乐见自己国家的这项运动在遥远的东方如此受欢迎。

南歌和珏章在后排找了两个空位坐下，南歌显然是这里的常客指着告诉她球场在座的这些人的名字。前排的人还不时回头和她点头打招呼。

突然，在座的人同时发出一声喝彩，显然是场上的一方赢了一个好球。

这时，珏章才把目光投向场内，场上是三男一女，男的均是长裤短衫球鞋，而那个女的身材曼妙，虽然是打球，还是穿了一身短袖旗袍，着软底鞋，白皙的皮肤已经微微泛红。由于穿着旗袍，她跑动的姿势并不大，但是身形却十分灵活，发球扣球的姿势都十分娴熟，她的男搭档显得像个场上闲人。

刚才这一男一女这方显然是赢了一球，女的正回头向她的搭档说话，珏章看清她的面孔，居然是她要偶遇的毓颖格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