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意上门（2 / 2）

接下来的一周，珏章请了几个半天假，上午上完课后，就来金公馆修复《中秋帖》。为了拖延时间，她把修复的过程故意拉长，对毓颖说，这种珍贵的古字帖，由于年代久远，纸质变脆，修复一定要慢慢来，稍不注意就会对字帖造成不可逆的损坏。她打算花两天时间，用蘸水的排笔清洗铺在平板上的字帖。

完成清洗工作回到公寓后，就接到仇老夫子打到楼下门房的电话，用暗语告诉她，秦旭要见她。

珏章到达时，秦旭已经洗好了那天在内山家获取的建筑平面图和照片的胶卷。他指着平面图对她说：“我这两天确认了下，这两张是静园的俯视结构图，这两张图上，都对静园同一个地方做了星号标记。这整个文件应该不止这两张图。”秦旭的手指向图纸下方的日文页码。“这是第七页和第八页，前面的六页应该是被内山随身带到静园对面的工地上，也有可能他已经上交。如果有必要，我们可能过段时间对他的房间进行另外一次搜索。因为他现在还是每天夜晚去静园对面的工地勘探，极有可能会绘制新的图纸。”

珏章没有在意那两张图纸，而是拿着从内山家找到的重新翻拍过的照片，仔细看了又看，突然她指着，其中一张照片窗户上映出来的模模糊糊的影子对秦旭说：“你看，这里应该是静园的某个地方，窗户上映出来的石质喷泉，就是静园里的东北角，按照这个方位来看。”说到这里她停了停，从秦旭手中拿过那两张静园俯视图纸，这几张照片，就拍摄的是图纸上星标所在的地方。

秦旭没想到珏章的观察能力这么强，静园里的石质喷泉他也知道，路过静园的人都可以看到这个喷泉。就在这时，他听珏章咦了一声，他急忙问道“怎么了？”

珏章指着照片右下角的日期说：“这拍摄的时间正是上周，我和南歌他们去静园周围吃饭的那天。那天我们还撞见静园的管家被人追打，送进了医院。”

听到这句话，秦旭微微一蹙眉，接着他在屋里迅速走了几个来回，停下来说：“这绝对不是一个巧合，这个管家应该是被故意被打伤入院，使得静园疏于防范，这才是使得内山的人能溜进去拍照。”

珏章想起了什么，不禁脱口而出：“对，南歌告诉我，那天晚上有人闯入，也没有丢什么财物，出了这事后，南歌的朋友，本来在静园做临时工的谭少铭也不得不休假一周，静园要进行整顿，现在看来，这个闯入的人，可能就是内山或者内山派来的人。”

秦旭看着这几张照片：“你刚才说，闯入的人被发现了，可能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信息，从这几张照片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也许他还没有拿到真正想要的信息就被人发觉了。”

珏章点点头，正要开口说什么，仇老夫子带着一个身着灰白长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这个人珏章也是认识的，他叫李银生，是同一条街上，离自珍斋不远的瓷器铺子宝丰阁的老板，也是秦旭秘密安排的。珏章上次送给那些日本青年的瓷器就是从他那里拿的。

李银生手里拿着一张日文名片，向他们讲述了一个小时之前的事情。

原来，那个浅野清正把收到了宝丰阁送来的日本瓷器礼盒的事情，无意间透露给自己的伯父日本驻津司令部官员--浅野内西。而浅野内西家正好经营着关西一家中等规模的瓷窑—浅谷烧，他对宝丰阁新开辟的日本瓷器生意很感兴趣，想和李银生他们合作，借助宝丰阁的运输和销售渠道，把浅谷烧生产的日本瓷器，运到中国来，让李银生他们代销。

所以，今天下午他们伯侄两人根据礼盒上的地址来到宝丰阁。幸好，店里的伙计负责汪明也是国民政府的特工人员所扮，他懂日文，他们这才得以交流。

这个浅野内西是日本驻天津军的一个师长，海关那边也有人，因此清关方面会顺利很多，他自己说，是他侄子的极力推荐，再加上看了宝丰阁的礼盒样品，认为老板是个有眼光和商业头脑的人，他才同意和宝丰阁合作。

珏章一听，脸上微微泛红，想到那天浅野清正看自己含情脉脉的眼光，心里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暗自怪自己怎么惹上了这样难缠的一桩事情，对方伯父是日本军方背景，万一发现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就麻烦了。

珏章脸上微小的表情变化，都瞒不过秦旭。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接过李银生手中的名片，看了看，问李银生：“你怎么回复他们的？”

李银生想了想：“如果这桩生意有日本军方背景的人给我们帮忙，肯定是求之不得，因此我装得很高兴的样子。我想这要来自珍斋这边商量怎么应付这件事情，就告诉他们，我得首先要和本来预定的日本供应商商量下终止合作的事情，然后再开启和浅野先生的合作，不过我告诉他们这个应该不会有大问题，因为我们还没有和那个供应商签订正式的合同。他们估计也满意这个答复，然后他们在店里转了转，还买了几件青瓷。临走前，那个浅野清正还说，请我转告珏章小姐，哪天方便，他们伯侄俩请我和珏章小姐一起吃顿便饭，谈谈具体事项。”

秦旭了解了整个事情后，挥了挥手，仇老夫子和李银生随即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