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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陌道:“跟几十条百姓的性命相关。”

  接着他便把南郊河的事说了说,然后道:“现如今有人认为这案子尚有不明之处,但却没有证据,只能上工部翻查卷宗寻找端倪。倘若真是如此,那岂不是被当成意外死亡的那几十个人,身负的冤情永远都没法申诉?”

  “还有这事?!”

  杨夫人神色陡然变了,“这不是瞎糊弄吗?那么大个事故,居然把人祸当成天灾?!”

  韩陌趁热打铁:“就是说!如今且不管真假,查了再说。若事实当真属天灾,那也不过损失点时间精力。倘若有内情,那儿子可就是扛着几十个冤死的老百姓了!”

  杨夫人猛地拍起桌子,深深吸气:“灵芝!给我向陆夫人下帖子,约她明日在噙芳斋吃茶,我做东。再请她把秦侍郎也给请过来,因为我早就听说秦侍郎才华卓绝,是鉴古的高手,正好我新收到几件古器,一定要请他品鉴一下!”

  “是。”

  灵芝退去。

  韩陌收回目光,麻溜给杨夫人又盛起汤来:“母亲快用饭!”

  ……

  苏祈是夜被人看住了,长幼有序,在苏家,长姐管教自己的弟弟还是没人会说不对的。何况类似这种事又不是才发生一次两次,自然没有人多事地去禀报正院。

  苏婼昨夜曾打发人去麻鸭胡同,进一步核实周阿吉所述的这些消息。早上扶桑进来侍候更衣,就禀报说:“游春儿亲自去麻鸭胡同找周家的邻里打听的,跟她说的没有出入。邻里还说周家那个妇人着实很精明,每日里驱使这个女娃子干活,常常看到她就着咸菜咽馒头,他们自家倒是细米精食的。”

  大梁开朝两位皇帝在位厉精图治,铺好了基础,当今圣上又非好大喜功之辈,上位十几年没有发动过一场战争,因此即使是平民百姓,家里少吃少穿的也不多见,像周家这种住在京城,还能做点小买卖的,哪至于还缺口饭菜?

  刚洗漱完,正好就见院门外探出个大脑袋。她捋捋袖口:“进来。”

  阿吉迟疑了一下,然后迈步进来。苏婼打量她,只见她已经换了身衣裳,没有补丁的。她问:“谁给你换的?”

  木槿正好传早饭进来,见状道:“是奴婢让人换的。她那衣裳又臭又破,正好云儿燕儿她们身量与她差不多,奴婢就去找了一身让她换上了。”说完她扭头跟周阿吉道:“那那衣裳也别要了,我搓了两下,都扯碎了,那能顶什么用呀?”

  阿吉一阵紧张:“那是我娘给我缝的哩。”

  木槿无语。

  “让我进去!”

  门外传来苏祈的吼叫。

  苏婼看了眼,说道:“带她下去吃点东西。”

  木槿赶紧把一步三回头的阿吉带走了。苏婼刚拿起碗筷,苏祈就冲了进来:“你到底要把她怎么样?”

  “你把她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苏婼端起粥碗,“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苏祈下意识地收敛了点,但是还是不能忍地走到她面前:“你不要动她!”

  “我动她还得通知你?”

  “你知不知道她为了救我差点送了命!”

  苏祈原本清悦的嗓音,在极力克制下而显得有些嘶哑。

  苏婼轻哂:“就为了她给你偷了点柴胡?”

  “那你知道她在取柴胡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吗?她走错路,被后院的旺财发现了,从她小腿上硬生生撕下了一块肉!那个伤她养了两个月才好!她比我还小,就是因为与我认识,就不惜冒这么大风险去替我偷药,眼下她却被我的亲姐姐给扣押了,你说这关不关我的事?!”

  苏婼看着面前脸憋得通红的少年,皱起了眉头,两世以来对他的印象,他就是个胸无大志的扶不起的阿斗,为人处世方面没有任何可圈之处。但是当下他却为了个孤儿而几次三番冲着她大呼小叫。

  她把碗放下:“你是认真的?”

  “难道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苏祈咬着牙,“自从母亲走后,再也没有人对我这样不计回报地掏心掏肺,就连洗墨他们对我再忠心,我知道也都是建立在主仆的义字上,我于她而言可没有什么约束,但她却肯为我冒险盗药,我知道你把母亲的死算在我头上,但是你有怨气冲着我来,不要伤及无辜……”

  听到末尾这句话时苏婼双眼蓦地闪出了锐光,人也腾地站了起来!

  话没说完的苏祈看到这阵仗,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方才那副撂狠话的气势也立刻矮下几分……

  “你还敢提母亲?”

  苏婼走到他面前。

  苏祈再度后退,但也顶不住她已经逼到了跟前!

  眼前的苏婼浑身上下都游动着刺骨的寒意,面容肖似母亲的她,此时竟是从未有过的可怕……

第36章 你卖了身不就有钱了?

  跟苏婼做了十一年的姐弟,从小苏祈就被她数落不规矩,不听话,前面九年他从来没当回事,哪怕就是母亲过世后的这几年,他虽然不怎么回嘴,但也不曾怵过她。

  可这次她回来,竟然不像从前那样逮着他训斥了,也不再管他书读得如何,技艺学得怎样,好像就当没他这个弟弟似的,又或者他这个弟弟将来变成什么样的人,跟她也丝毫不相干似的,除了关乎她会制锁解锁的秘密,此外她一概不关心,他也就认定了她是个没心没肺的人。

  但此刻,她竟然为了他一句话而露出了这样要杀人的目光……

  不是他夸张,是她的拳头真的已经攥到骨节变成了青白色!

  “姑娘!秦公子让人送了信来。”

  正在苏祈揪心的当口,扶桑快步走进来禀道。

  屋里一室的僵凝似被石子划破的湖面,苏祈紧盯着的那双拳头,此时渐渐松开。

  扶桑把信呈上的瞬间,苏祈才得以缓了缓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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