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题(2)144(1 / 1)

风哥走在队伍最前列,利落劈开长势喜人的茂盛杂草。

他们故意绕山避开大路,一方面风哥说自己在鼻涕同样有许多冤家对头,另一方面,扎奇身上的黏液未免过于招摇,更何况身上散发出来的恶臭也让人难以接受。风哥出于为客户着想的心理,尽可能避人耳目,不想引起生活在鼻涕的当地人注意。

“你能保住船,还不是靠我。”四十九世半说。

“对对对,棒子爷您最厉害。”

风哥拿出随身酒壶喝了一口,暖流烧灼食道,让他惊魂未定的心稍稍平静。回想起刚才那一幕仍会让他心有余悸。

风哥见缝插针的说:“但咱们可说好,船的损失另算。”

一行人就这样在斤斤计较的讨价还价里深入渔村旁的密林,向山顶约定的地点前进。

鼻涕如假包换,是学生会骨干乔·希顿的故乡。就算他把头发染成廉价的金色,妄图以此冒领先祖支脉后代的身份,也无法改变这样一个现实。

乔·希顿——象牙塔学生会骨干、品学兼优的优等生、黑珍珠同好会卡号003的创始会员、秩序系小学徒里刻苦上进的模范生、去年象牙塔奖学金和学生会津贴获得者、新任校长记住的第一位男性学徒——是从鼻涕走出来的渔夫后代。

乔·希顿是个普通孩子,他有差点毁灭父母生活,杀伤力巨大的婴儿期;没错过和愚蠢划上等号的青少年期;此刻正在高龄的青春期尾声,做着毫无意义的挣扎。

在展开象牙塔的求学生活之前,乔·希顿的人生都是围绕鼻涕度过的。他并非自己幻想的那般与众不同,仅仅是无数个凡夫俗子里相对装腔作势的一小撮里的一员。

“鼻涕”正是他羞于提及的故乡名字,不是指人体上毫无价值的分泌物,而是当地特产几乎都和黏答答的分泌物脱不开干系。

从鱼蛋到黑烟森林的特殊蜗牛,从某种树胶到森林深处才能采到的奇异蘑菇。正因于此,形象指代该地特产的名字便沿海岸线和无数走私贩之口流传开来,逐渐固定在地图上,成为一处世所公认的地名。

乔·希顿直到进入象牙塔才搞清楚自己故乡名字的确切含义。

他在沙滩上追着夕阳奔跑,手里抓着黏糊糊的东西,脸上挂满那坨分泌物朝夕相伴多年的往事着实不堪回首。因而乔·希顿拒绝一切海产品,看见黏液就会无端联想起生养他的渔村,更会想起从鼻孔流出来的黏液。

其实客观来说,鼻涕的规模远超“村子”的概念。

它依山傍海,村民们早就移居到了足以躲避自然灾害的半山腰。村镇现在的规模不亚于任何一个内陆小城市。

站在突出山崖的中央高塔向海面眺望,能看见环抱鼻涕的沙滩、礁石,起伏的丘岭和郁郁葱葱的森林。落潮时能见到标记出鱼人滩所在的旋涡,还可以欣赏暴风航道后高耸天际的巨大云门。旅游旺季的时候,许多云海鲸爱好者蜂拥而至齐聚鼻涕,为的就是能近距离目击洄游的鲸群。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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