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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了自己的意图。流浪汉一把抢过递过来的钱，用肮脏的手指数着那一张张钞票，再三确认后才说：“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记者稍微弯下腰，镜头的视角掠过流浪汉沾满垃圾的头顶，拍摄下他那毫无焦点的眼睛和还未收起的、贪婪的微笑。记者问：“蝙蝠侠是什么？”

这个名字一出现，他们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那个流浪汉的眼睛注视着旁边的空气，他那对浑浊的瞳孔之中似乎倒映出黑暗中窜动的身影。他毫不犹豫地说道：“蝙蝠侠是怪物。”

他说完自己颤抖了一下，将记者递过来的钞票藏在他心口的兜里面他才安心下来继续说：“有人说他是都市传说，有的人说他和那些飞来飞去的超级英雄没什么区别，还有的人说哥谭根本不存在。”

“但我曾见过他，”流浪汉说，他低下头，不敢再去看四周的漆黑，“只要你见过他，就不会把蝙蝠侠和其他东西混为一谈。”

记者听见流浪汉说：“他藏在黑暗中，但你找不到他的身影。在你不小心露出马脚的时候，那黑暗中的东西会突然冒出来，你能听见蝙蝠振动翅膀的声音和其他人的尖叫。”

流浪汉突然抽搐了一下，他的头还黏在墙上，身躯却被某种力量拉住往外凸起，形成一座融化在哥谭小巷墙面上的桥。记者后退一步，将他身上的怪异全部录了下来。

镜头伴随着流浪汉的动作在晃动，但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流浪汉在衣服外面露出来的皮

肤不规律地凸起，好似有数不清的生物在他的皮肤地下翻涌般。

流浪汉还在那里说话：“他一直……藏……在我们中，蝙蝠……”他每说一个词，声音就变得更加嘶哑，到“蝙蝠”那里，已经无法辨别他在说些什么了。

他的脖颈暴露在镜头之中，那些似乎有生命的东西从他手脚的皮肉那里移动到脖颈的皮肤下面，一个个圆圆的凸起出现在脖颈那里的。他们慢慢地从脖颈那里的皮肉爬到流浪汉嘴巴的地方，那皮肤被撑开的样子在镜头面前不断放大。

“咔嚓。”

非常轻微的响声，流浪汉撑起来的脑袋突然掉了下来，恰好落在镜头面前。他的嘴巴鼓起，眼睛变成了诡异的黑色，当眼睛和镜头对视的那一刻，藏在他嘴巴里面的东西瞬间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直直地砸到镜头上。

无数的蝙蝠扇动着他们的翅膀，像是蝗虫群一样从流浪汉的嘴巴里面飞出来。还没过几十秒，流浪汉的身体就干瘪了下去，他的手脚好似被抽干了里面的血，细得风一吹就飘起来了那片手指头的皮。

那蝙蝠震动翅膀的声音原本不大，但数量庞大的蝙蝠席卷到镜头四周的时候，却组成一股铺天盖地的响声，笼罩着他们二人。

蝙蝠遮住照亮他们这小块地方的灯光，他们所在的地方变成了一片黑暗。可偏偏镜头里面的还时不时能拍到窜动的蝙蝠，以及在这片蝙蝠组成的漆黑海洋中朝镜头这边走过来的身影。

就在那个高大的身影快要从蝙蝠的翅膀群中剥离出来的时候，画面突然闪烁了一下。灰色的雪花一闪而过，而在闪烁过后，这条巷子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那个从嘴巴里面吐出蝙蝠的流浪汉还和几分钟前一样，他嘴巴里面嚼着什么东西，时不时鼓起来一块，像是那蝙蝠的残肢还在他的喉咙里面旋转一样。

将嘴里面的早就没味道的口香糖吐在地上，流浪汉说：“其实被那个怪物打进医院并不恐怖，最恐怖的是你不知道他藏在这片黑暗中的哪块地方，以及……”

“你知道，蝙蝠侠总是与你一起在黑暗中的，”流浪汉揉了揉自己的面皮，他神经质地看了一眼四周，低声说道，“那个怪物现在也在看着我们。”

流浪汉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炯炯有神

，他是如此笃定蝙蝠侠就藏在那里，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坚定的态度隔着画面将那份时刻被监视的不舒服感传染给了看电影的观众。

看《记录2》的观众早就在流浪汉嘴里面突然喷出来蝙蝠的那一幕就开始骂了，他们说：“F**k，蝙蝠侠的电影里面怎么刚开始就来一个鬼探头？我以为就是个采访视频，结果那个人嘴巴里面突然冒出只蝙蝠，我手机都吓得砸到脸上了。”

“不懂就问，哥谭是每个人都可以嘴巴里面吐出蝙蝠吗？”

“没有，不要误解什么奇怪的东西！你看后来电影播的其他采访就知道，这部电影是把每个被采访人对于蝙蝠侠的‘形容’变成了真实画面，只是和正常采访夹杂在一起可能有点看不出来。”

“别看后面那个人的采访，后面那个人形容蝙蝠侠是哥谭的幽灵，话说完下一秒，一只鬼手突然从屏幕后面伸出来，直接来了个特写。短短的五分钟采访给予了我三个月难以愈合的伤痕。”

一直追着电影直播的罗宾丝毫没被吓到，只是他下方同样看着头顶电影的民众尖叫声叫得他耳朵疼。玛格丽特应该给电影来个分级的，罗宾把这条意见记了下来，他往下随意扫一眼都能看到人群中又被电影一惊一乍的特写吓到的小孩。

胆小鬼，对被吓到的人嗤之以鼻，罗宾用他的账号一连在帖子里面怼了好几个因为被吓到就无能狂怒的人。他还没有因为赢得一场网络骂战安心几秒，就看到99+的蝙蝠洞频道中，好几个人艾特了他。

罗宾一瞥，最后一个艾特他的人是红头罩。红头罩下手速度之快，在电影画面出来的瞬间就制作了好几张表情包，特别是幽灵蝙蝠侠和怪物蝙蝠侠的表情包被他P得连阿尔弗雷德都不认识了。

除去红头罩之外，其他义警也参加这场P图大战，虽然大家的电影都在被直播，但暂时不在这个世界的蝙蝠侠无疑是被表情包祸害的最厉害的人。

第111章 什么

虽然蝙蝠侠并不在这里,但是罗宾坚信自己拥有维护父亲权威的义务。他一边保存着红头罩P的表情包一边往蝙蝠洞的通讯频道中发着他从各个帖子里面搜罗出来的表情包，用他们平等地攻击完了自己的家人。

耳麦里面传来监控捕捉到离他最近的人群爆发的冲突地点，罗宾将《记录2》的电影投影在他的眼罩内部,一边朝那里赶去。视线上方播放着的电影并没有减缓他揍人的速度，等罗宾将那几个扭打在一起的人打趴下的时候，电影已经快要结束了。

期间那个从没露过脸的记者又扛着相机以记录的形式的采访了不少人。有在商店里面挑着蝙蝠玩偶的小女孩，当她听到记者的问题时,摇晃着手里面的蝙蝠侠玩偶说道：“蝙蝠侠是英雄,会打跑所有坏人。”

她一连说了好几个和蝙蝠侠毫不相关的拟声词,向记者展示她在电视里面看到的“蝙蝠侠”使用的攻击技能。伴随着她说的话，有卡通版本的蝙蝠侠出现在了画面中,这是这部电影里面出现的最“无害”的蝙蝠侠了。

在她后面被采访的是今晚最大的幸运儿们,他们被人用绳索倒挂在街道旁的路灯上,头朝地。记者在警察感到之前遇到了他们，她无视从眼前被捆起来的人头上往下滴着的血,问出了相同的问题。

第一次问的时候,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哥谭罪犯好似没听清她在说些什么,脸颊上划痕渗出的血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流到了他们的眼睛里,变成了一片赤红。记者问了第二遍，这次他们总算听到了记者话中的“蝙蝠侠”这个名字。

但“蝙蝠侠”仿佛变成了他们大脑中不能被人说出口的符号，一旦听到这个代号,那些哥谭罪犯们便大声求饶了起来，一个声音比一个大，一边说着“我都招了,别打了，别打了”一边还用力摇动着自己被捆起来的身躯，像是在砧板上跳动着的缺水的鱼。

镜头将他们的表现一丝不漏地记载了下来,被血汗、可能还有被吓到的泪水糊住的脸在微弱的灯光下像是刚从泥土里面爬出来的恶鬼。可从他们的反应来看，这些人应该是被蝙蝠侠遇上的罪犯。

刚刚被蝙蝠侠用手段折磨了一顿的哥谭罪犯们现在听到B开头的词就害怕，根本回答不了记者的问题，只能摇

晃着绳子无意义地大叫着。

突然，他们的声音停止了。

那些哥谭罪犯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镜头那边的方向，喉结滚动，汗如雨下。在极度恐惧的情境下，他们甚至连声音都发不出来。记者将镜头转了过来，在他们的后方，一个黑影气势汹汹地朝他们扑来。

他背影高大，身影的边缘在抖动着，并不像人类，反而像是黑夜中在觅食的野兽。哪怕在观看电影的人知道那个估计和前面的一样，是被采访者对于蝙蝠侠的幻想，在音乐和气氛的烘托下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在那个身影的攻击下，他们好像和被采访的那几个哥谭罪犯处于同一个处境——在那一刻，他们都是黑暗骑士爪牙下瑟瑟发抖的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