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坠其术中 水雷屯象(1 / 2)

不知过了几时,姬黎冷颤惊醒,眼前就有一只白兔惊慌逃窜进纵横交错的灌木中,她恐惧地挣扎几下双腿,心跳似乎快到了嗓子眼,自己居然睡着了!

浑身直冒冷汗,环顾四周依然是窒息死寂。

看了手机已经是下午六点多,她得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歇脚过夜,想到这立马站起身,不料下一秒双腿无力,毫无防备地重重摔倒在地,手掌沾满泥状的苔藓,狼狈至极,好不容易爬起赶紧收拾,现在既没网络信号,指南针也不起作用,只能凭着直觉前进,或许是精神紧张又过度劳累,身子逐渐乏痹,她随手拾起一根墨黑粗壮的枯朽树枝,负重前行,既能探路避免被树木划伤,又能减少落入沼泽风险。

夜间的深林,仿佛是五步一鬼,十步一尸的诡秘地狱,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姬黎不知道还要走多久,依目前的环境绝不能停歇,只能透过层叠的树干缝隙找寻北斗七星的位置,浩瀚无垠的星空似乎并不是那么美丽,毕竟活命最重要。

终于,她来到一处石壁下,布满碗粗的枯藤和苔藓蕨科植物,上方凸出的壁檐形成了天然屏障,姬黎吞咽口水后拄着树杆蹒跚走去,靠着石壁向下滑坐,终于可以休息了,她在那坐了好久仿佛一世纪,好不容易缓过神才吃掉了最后一片面包,喝完最后一滴水,什么都没有了。湿气弥漫,摘下帽子,用手机照明窥探四周,黑漆漆一片随时能将她吞噬,她艰难地将四周散落的枯枝树叶聚在一起,用事先准备好的打火机点燃,火苗慢慢燃起,带给她少许温暖,可惜很快又熄灭,或许是太过潮湿,她又站起身摘取和拾捡较为干燥的引燃物,这次在外围还堆砌一圈石块,火苗再次燃起,照亮了她疲惫不堪的面容。

以前因为工作的缘故,也会遇上古建庙宇处于环境恶劣的地方,可每次都是跟大伙一起或物资充足。眼下,她从未想过自己会踏入柴桑山禁区,甚至在这里过一夜,还是一个人,她要是死在这里,估计也没人能找到,不过是多了具遗骸罢了。

没等姬黎过多伤感,小腿就传来阵阵刺痛,隔着湿漉漉的裤子挠了挠,仍瘙痒不断,只能伸手进去却不想触碰到一软绵的物体,吓得立马缩手畏身,什么东西!姬黎屏住呼吸颤颤巍巍再次伸手试探,不出所料又碰到了异物,先前的疼痛感顷刻间消失,换来的是头皮发麻,她一咬牙用手捏了捏,异动突然扭动,姬黎顿时吓得松手大叫,双腿发疯似的拍打地面,火堆外的石块也被踢出几块飞到丛里中,树枝窜动怕是惊到了隐藏黑暗中的动物。

火堆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姬黎平复心悸,摸了摸鼻子,忽闻血腥味,移至火苗旁一看发现手指沾满血迹,额头发凉,顺势掀起刚才挠过的小腿裤脚,瞬间双眼发直,浑身颤怵,像一团烂泥瘫坐地上,此时此刻小腿上居然吸附着几条蚂蟥,吊坠型身躯润糯圆滚,腹部一起一落正贪婪吮吸着姬黎的血,怪不得她越走越累,双腿无力。

胃里一阵翻腾,恶心至极。

片刻,姬黎强撑着撩起了另一只腿裤,不出所料同样是数只蚂蝗悬在上面,一股强烈的愤怒感终于爆发。她不管三七二十一,伸手抓住水蛭腹部用力拽扯,停留表面的很容易便扔掉,剩下那些有一半已钻进小腿内的,因为吸附太紧,来来回回扯了好几次才拔出来,掉落地上还在蠕动,前后吸盘不断翕合,忘情地吮吸。异物的脱离,腿上一下子出现了无数小洞,不停地往外渗血顺着腿壁流至脚下,痛,真的很痛,痛得脑子裂开,恨得咬牙切齿。

恶狠狠盯着地上的蚂蝗,又择近选中一根又尖又细的木杆,对准它们隆起的腹部,一个一个插下去,鲜血四溅,姬黎却有着无比的快感,接着将它们扔进火堆,看着它们在烈火中挣扎翻腾,直至一动不动,被烧焦成黑团。姬黎在大学时有上过野外逃生课,一般困于山林不建议捕捉动物充饥,因为会需要消耗大量体力,采摘植物比捕捉动物更明智,但是缺乏专业知识人很难分别植物的含毒性,所以像蚂蝗、蚂蚁等蛋白质极高的食物就成为被困者充饥的最佳选择。

姬黎可没有这么兴趣,至少目前是这样。她开始清理伤口,没有了水,只能拿纸巾一点一点擦拭,待血止又用创可贴覆盖伤口,创可贴用完了,剩余伤口只能裸露着,将裤腿放下遮挡降低感染风险。这一夜,姬黎不知醒了多少次,冻得瑟瑟发抖不说,几分钟一有动静就醒一次,甚至是细微风声也能将她惊醒,好不容易撑到晨曦微亮,匆忙收拾开始启程。

又是一天的风餐露宿,饥肠辘辘的同时身体也出现了脱水状况,穿越深山过程中,很多地方仿佛来过几次,细看又觉得有差异,总之失去了方向,她不停地呼喊着学生的名字,气息越来越不稳定,终无回应,直至充电宝用完,手机仅剩百分之二十电量。

随后好不容易找到一潭清泉,待她拿着一片新鲜树叶走进时发现水里有无数各色蛇群交缠欢腾,吓得向前踉跄几步,一脚竟踏进浅水处,声响惊动了近处交合群蛇,一吱溜冒出光溜溜地脑袋,吐着信子,直立身躯朝姬黎望去。

柴桑多飞蛇的传闻流传已久,只是亲眼目睹如此惊人数量势必吓得魂不附体,一秒、两秒、三秒……

姬黎拔腿就跑,仓皇逃离。

夜晚,山间又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因为是原始深林,遮天翳日密不透风,导致肮脏恶臭弥漫开来,可雨水太大将她淋湿,又因地势崎岖,杂草丛生,连跪带爬,摔跤无数,处境变得越来越糟糕,迫不及待想找个躲雨的庇护所。

“啊!”

脚下又一滑,瞬间栽倒在地,身体不由控制,只觉得从上面滚下去,周身疼痛,应该是被树杈枞木割伤。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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