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2023”年和“2019”年(1 / 2)

我还没回到家,就收到吴雪的信息——她问我名字分别是哪几个字。我把严立语三个字打给她,并感慨道,“没想到都21世纪,还有人是文盲。”

吴雪发了一个打我头的动画表情,同样感慨道,“我也没想到都21世纪了,竟然还有男生这么有报复心。严先生,你莫不是天蝎座?”

“1月生日,水瓶座。”

“那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我看着吴雪发来的消息和代表阴险的表情,手指敲打如风。

“没什么,我去睡了,晚安。”

吴雪发了一个晚安的表情后就再也没有回复我的信息,我好像又进了她的圈套,刚才累积的睡意也全部消散空。百无聊赖中,我随手翻起她的朋友圈。原来她真的有一只哈士奇,生活中处处充满它的信息。有时是她俩互相殴打的画面,有时是狗子抢食被狂揍后的场景,连微信背景墙都是狗子双腿迷离躺在沙发上流着哈喇子的照片。

我年少时期在老家也养过一条狗,陪伴我走过人生好几个春秋。它应该名叫旺旺,谐音它的叫声。是在我小升初那年暑假,用几张很稀有的小浣熊水浒卡换来的宝贝。

可如今时间过去了许久,与它相伴的记忆早已模糊,甚至连埋骨地都记不清具体方位了。要不是今晚翻起了吴雪的朋友圈,在日常生活里根本不会想起它的样子以及姓名。

现在记忆复苏了一些,也发觉可能是因为它的死亡,家里人才突然转变了性子。原本热闹的宠物乐园到后面慢慢变成了只剩下人类存活的安居所,我也在毕业后犹豫了许久,选择领养了一只猫。

第二天午饭时刻,老李盯着我通红的双眼,问我昨晚是不是没睡好,又做了奇怪的梦。我没把跟吴雪偶遇的事情说给他听,心里也抗拒跟他分享有关吴雪的一切事宜。简单点头称是后,只身走进卫生间。

整个一上午,吴雪没发一条消息进来,手机像失去联络般沉默。我洗了把脸,望着镜子前的自己。眼白内红色的血丝好像章鱼蠕动到珍珠上的触角,又如同吸血的藤蔓,密密麻麻爬满一片。

在镜子前盯得时间稍久一点,眼珠便像针扎般隐隐作痛,同时,一股火烧得灼热感也涌了上来。老李拿着手机走进卫生间,跟我说,我这症状可能是得了急性结膜炎。我听罢,再用凉水冲了脸后,跟人事打好招呼,请了半天事假去医院。

医生检查完,判断为眼球结膜下出血,有发展成红眼病的趋势。他问起我最近是否有用眼过度的情况,我想起昨晚翻看吴雪朋友圈到天亮的情况,点头称是。他听过,果然露出一副“我就知道”的神情,在开好药单和病假单后,嘱咐我各种注意事项后,安排我去窗口拿药。

从医院回到家,时间还不过下午四点钟。往常这个时刻,不是在电脑前敲敲打打,就是跟老李躲在阴暗的楼道口抽烟,少有这种能在室外感受阳光的时刻。

昨夜的北风把浓厚的铅云拉扯成丝丝缕缕,在寒潮来临前的日子里,得到一个罕见的大晴天。下午四点的阳光西斜。橘红色的阳光把小区外的树木包围,一层比一层凝厚的阴影被扯下,整个树林深处像被黑色的雾气完全笼罩,只有人工湖上的水波激荡,层层涟漪中反射鳞鳞金光。

我在人工湖旁找了个石凳坐下,把闪着光的河水照片发给吴雪。本以为她要很久才能回我消息,没想到刚发出的片刻就收到“我是否翘班”的疑问。

我故意拖了几分钟才回复她,解释自己是得了急性结膜炎请了事假,并没存在翘班行为。她发来一个恐惧的表情,问起急性结膜炎有没有传染的症状。我回答有,她哭着对我说,要是自己也有了该怎么办?我面带微笑好像隔着屏幕就能看到她那张强憋着笑意却又强撑着苦涩的脸,随手写道:“只要不是有孩子,其它我都不怕”。

吴雪连发几个问号,问我是不是需要宛平南路的地址。我说大可不必。紧接话风一转,她问起我病假期间的打算。

我仔细想了一下,便回答她“没想好”三个字。对于我来说,独居的日子倒是蛮长久的,一个人的生活却不常见。

“可能我会去打篮球吧!”我紧接“没想好”三个字后回复她。

“一个人打?”

“医生说最好痊愈前不要多见人。”

“那你这是趁着寒潮来临前跳踢踏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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