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马人与告密生3(1 / 2)

费伦泽在操场上遇到那个女孩,她有一头金红色卷发,穿着拉文克劳学院的校服,脸上有一些很深的印记,像是严重的皮肤病留下的。尽管她肯定费尽了心思去遮盖,那些痕迹仍然很明显。费伦泽对人类疾病不算有研究,但他认得出那些印记排成的“告密生”字样,于是知道它们的来历并不简单,想必是人类魔法的作用。

女孩说她名叫玛丽埃塔?艾克莫,是一名七年级学生。尽管费伦泽被部族斥为“亲人类者”,那只是一种立场上的倾向,他与人类实则是没有多少共同语言的。费伦泽与玛丽埃塔搭话的唯一原因,是他能察觉这个女孩身上的孤独。马人们鄙视孤独,因为一个马人若时常觉得孤独,他会被认为是无法静心体会万灵语言的低能儿;但就他所知,这种现象在人类中十分常见,而排遣学生的孤独通常被视为人类教师的职责之一。

费伦泽对玛丽埃塔简单介绍了自己今夜观星的情况。天空从城堡脚下看起来与从林间空地观察相比有些许差异,而且由于环境的限制,许多传统的马人占卜方式在场地上都难以实现,所以他并未得出任何结论。玛丽埃塔露出很感兴趣的表情,但费伦泽明白她的心思从来不在星空的明暗上。这没有冒犯到他,对人类在感受天体语言上的愚钝,他早有认知。

“只有你还愿意跟我说话了。”玛丽埃塔突然说,费伦泽礼貌地住了口,“你看不出来我很丑,是不是?”

“我在鉴别人类外貌上缺乏经验。”费伦泽回答,“但就我所知,人类内部对此也有很大的分歧。”

“可是你能看出我是告密生,它就写在我脸上呢。”

“你脸上带着这个词,不代表你就是。”

玛丽埃塔猛地转向他,发尾在夜风中甩动。

“可我确实是!”她说。

费伦泽并不理解她的痛苦。马人也会采取烙印的方式惩罚同族,留下烙印后,过失者便会被认为已经受了相当的惩罚,因而重新受到部族的接纳。只有那些不肯承认过错、拒绝接受惩罚的马人,才会被驱逐出去——譬如他自己。所以在他看来,既然这个女孩脸上已然留下印记,这件事就该结束了。

“无论如何,我想那跟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他采取了相对安全的回答方式,“但如果你信任我,我愿意倾听。”

费伦泽不是真的很愿意倾听,人类太醉心于琐碎小事,将它们无限放大,相信连天体运动都会因此受到影响。那实在荒诞无稽,无论人类还是马人,作为个体,都不过是一粒微尘。但他确实在努力做好一名人类教师。

玛丽埃塔开始倾诉,像大部分人类那样,她把握重点的能力十分欠缺,情感又过于丰富,说到一半竟哭了起来。费伦泽听说过面对哭泣的人类女性,常用的安慰方法是拥抱,但他也知道不是所有人类都乐意被“四条腿的”触碰。幸而玛丽埃塔没有向他寻求安慰的意思,自己用袖子擦着眼泪继续说下去,尽管有些时候费伦泽几乎没法听清她的话。

玛丽埃塔的叙述从她的朋友秋?张对哈利?波特新生的迷恋开始,就费伦泽所知,有很多人类对哈利?波特抱有迷恋。哈利从杀死秋的前男友塞德里克?迪戈里的凶手——也就是伏地魔——手下逃脱,并拼死带回了塞德里克的遗体,玛丽埃塔认为这是秋将情感转向哈利的最大原因。出于这种迷恋,秋感到自己无法单独面对哈利,便在哈利开始组建一个名为“邓不利多军”的社团时,拖上自己的朋友加入了。

她着重强调自己参加“演讲”时并非自愿,只是出于陪伴朋友的好意,又因为众目睽睽下的压力(又是一个费伦泽无法理解的地方),她害怕被排挤,就与其他参加者一道在赫敏?格兰杰提供的名单上签了字。整个过程都是碍于情面,她对哈利发起的活动从来不感兴趣——费伦泽能看出这不是全部实情,至少,玛丽埃塔一定对哈利本人及他和秋之间的感情进展有着相当的兴趣。

在确定社团名称的第一次聚会之后,玛丽埃塔的叙述明显变得混乱而不确定。在她结束叙述但尚未结束哭泣的那段时间里,费伦泽又将听到的信息整理了一阵,才理清头绪。

玛丽埃塔的叙述包括两个相互矛盾的部分。玛丽埃塔本人的记忆,同时也是她愿意相信的那部分,主要内容包括由于乌姆里奇突然颁布的关于学生社团审查的规则,邓不利多军在组建后的约半年期间内一直没有集会,她自己也几乎忘记了这件事。但到了3月,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该社团在邓不利多和哈利的主持下再次集结了,这显然是非法的。玛丽埃塔为避免危害扩大,赶在集会前向乌姆里奇进行了报告,导致该社团解体,邓不利多被免除校长职务。费伦泽记得这件事,失去邓不利多的支持,夏季学期余下的时间里,他在霍格沃茨很不好过。

另一个部分则是其他人所相信的。在第一次集会后的几个月里,邓不利多军维持着每周一次的集会频率,进行各种抵抗黑魔法的实用咒语学习,其间玛丽埃塔和秋也经常参加。而后玛丽埃塔在一次集会前将该社团举报,并告知乌姆里奇进入集会地点有求必应屋的方法。

无论是哪一种,导向的结果都一样:向乌姆里奇报告的时候,玛丽埃塔脸上长出了大量紫色脓包,组成“告密生”字样。这是由于赫敏在他们第一次签署的名单上施加了咒语,而直到玛丽埃塔因为告密长出脓包之前,他们中没有任何一个人知情。

发现自己面部的变化后,玛丽埃塔立刻停止了告密,除了秋,她没再与任何人谈过有关邓不利多军的事,但直到现在,那些脓包留下的印记仍清晰可见。圣芒戈的治疗师开了几种祛除疤痕的药剂,让她每天涂抹,但他们谁也拿不准最终能达到什么效果。

“我是不是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女孩噙着泪水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费伦泽意识到,她是在寻求关于未来的答案。

“人类的意外事故对于广阔的宇宙来说太过微小,以马人观测行星的方式,无法预知其后果。”他采取了较委婉的措辞,这是他正学习的技能之一。

“可这对我来说一点都不微小!”玛丽埃塔叫道,“接下来我见到的每个人在了解我之前,都会直接认定我是告密生,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我相信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费伦泽回答,“很抱歉我给不了你要的答案,也许你可以向人类占卜寻求帮助。”

“人类占卜!”玛丽埃塔尖利地笑了一声,不妙,情绪失控的征兆,“城堡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类会替我占卜!特里劳尼教授就知道哭,为了自己被开除伤心,其他人——其他人——哦!他们怎么会帮助一个告密生!他们只会嘲笑我,鄙视我!尽管他们才是违反法令的人!”

“如果你认为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那么——”

“我当然是正确的!”玛丽埃塔尖叫,“他们在违法,迟早都会有人告密,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我就会跟其他人一起被开除!我妈妈在魔法部工作,如果让别人知道她女儿参加了这种社团,会怎么说她啊?她会被鄙视,坐冷板凳!我想毕业后去圣芒戈工作,如果我被开除,就不可能了!我是在保护我自己!要是知道学生集会后来会被宣布违法,我第一次都不会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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