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Peeking Out8(2 / 2)

说到邓不利多,斯内普右手边还真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窸窣动静,紧接着是重物落地以及另一个人的呼吸,稍稍有点粗粝。这非常奇怪,斯内普没听到有访客。“有事发生”的警铃响了,他睁开眼,同时听见波特倒抽一口冷气,估计是胳膊肘的身体部位咣当一声撞上办公桌,外加羊皮纸和桌面、羽毛笔和羊皮纸、墨水瓶和羊皮纸和桌面的摩擦撞击,总之是一大堆错综复杂但组合起来明确指向某人被吓了个半死的动静。

波特年近五十的脸跳进他视线,斯内普不愿承认这吓了他一大跳,于是转而去看波特瞪大双眼盯着的东西——阿不思?邓不利多,站在办公室里,他自己的画像正前方,两手完好,须发及腰,穿着他最喜欢的那件紫色缀满星星月亮的睡袍。

斯内普没有倒抽冷气的条件,他马上探头检查邓不利多的画框,里边只剩空画布,连邓不利多平时在画像里吃的零食也不见了,就好像它从没被画过。与此同时,波特发出一个可笑的窒息声,从座位上跳起,跌跌撞撞地离开了办公桌。

什么……?

斯内普的下巴磕到画布。

盯着自己画像正下方的地毯花纹,斯内普意识到,他的脖子毫无准备地承受了五六磅的重力,所以他的脑袋经历了短暂的自由落体。

他的脑袋和脖子,在校长办公室里,外加四根他用来扒画框的手指。斯内普探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探头”是字面上的,而他在画框里的姿势活像个好奇心过盛从窗口窥视邻居的傻逼。

“……斯内普先生?”波特强作镇定地低声叫道。

斯内普尝试当回他体面的画像,但他屁股后边(假设他此刻的确存在一个屁股)又变回了结结实实的砖墙,手掌进一步探出却未受阻。邓不利多摸摸他隔壁的空画框,证明了他的感觉。

“看样子除非问题得到解决,否则出来的举动是不可逆的。”老人饶有兴致地说,使他发觉当你有一双真正的耳朵时,听到声音的感觉跟作为画像的感知完全不同。斯内普忽地震惊于自己耳膜的振动、头发垂落和黏在皮肤上的刺痒、脖颈的疼痛……他从不知道一个人仅仅是存在,就可以感受到这么多。

“呃,先生?”哈利犹豫着开口,接收到斯内普的目光缩缩脖子,“我觉得你也许想……整个出来。”

斯内普不想。但他的脖子越来越难受,墙壁却没有让步的打算。他或许接受了自己将永远被挂在墙上的事实,然而绝不是这么个挂法。

波特跑来挪开椅子,简单清理淌了一桌子的墨水。斯内普不知道邓不利多出去时是什么情况,他脚刚踏上实地,就因为低估体重的作用膝盖一软,差点一屁股坐倒。心脏咚咚地敲打肋骨,长久没有过的种种感觉疯了一样从全身上下涌入,斯内普一瞬间迷失了,手撑住自己画框(新的冲击),为气流刮过粘膜的痛痒咳嗽不已。

大概几秒钟后,他的身体才决定一些维持生存所必须的生理活动可以被忽略,斯内普站稳脚跟,扒开眼前的头发。波特离他很近,抬着两只手不敢碰他,邓不利多则在建议其他校长别轻举妄动。

“我得出去。”菲尼亚斯悬在外边的左手拍拍画布,“我才不会一直这样举着手,等你们搞清楚发生什么事。”

“当然,菲尼亚斯。”邓不利多轻松地说,“不过小心些,好吗?你离地面有点儿远——哈利?如果你不介意……”

菲尼亚斯不明智地上半身先行(他的画框尺寸也没给他留下太多选择就是了),差点一头栽下,哈利赶忙接住教父的祖先,帮对方平稳着陆。这会儿功夫斯内普弄清楚了自己没有额外带出任何东西,包括魔杖,这么说他应该为他们至少还留着衣服感到庆幸。不,他宁死也不想光着掉进波特(已经有个皱巴巴的**邓不利多)的办公室,即使他已经死了。

“我会通知几个人,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以及这是在什么范围内发生的情况。”菲尼亚斯的咳嗽声里,波特的尽可能镇定地说,“在此期间,请你们不要离开校长办公室。”

“我可不受你的命令,波特校长。”菲尼亚斯整整他前两世纪款式的袍子,傲慢地说,“我要回家看看。”

“我们发过誓,菲尼亚斯——”

“作为画像尽力协助继任者,没错,我记着呢。”史上最不受欢迎校长(这个称号斯内普可以共享)白了画像墙一眼,“可我现在已经不是画像了,女士。布莱克家族继承人不受任何命令。”

“继承人?”巴兹尔?弗朗萨克睁眼嘲笑道,“菲尼亚斯,你确定你的家族还有……?”

“无意冒犯,布莱克先生。”波特忙说,“但我想您知道,您的祖宅现在——”

“是战争博物馆——可耻的冒犯,暴殄天物的罪行!”菲尼亚斯啐道,听上去跟老宅门口的画像出奇相似,“怎么,难道你觉得自己还有权利阻止宅子真正的主人回家?”

“实际上,格里莫广场12号已经跟所有特定个人脱离了关系,这点在我把它捐出来的时候,赫敏和金斯莱就警告过。”哈利陈述,“即使是我现在想进去看看,也必须买票。”

菲尼亚斯瞪着他。

“如果您坚持要去的话,我当然没资格阻拦。”波特诚恳地说,“我是想说,我口袋里还有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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