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2 / 2）

马宁珂感觉这段路是她此生走的最长的一段路，她几乎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

我见了他第一面该说什么？他见了我第一面会说什么？我是先聊一会儿送字还是直接送字？他看了我的字以后会是什么反应？......

走进楼明所住的庭院，守在这里供楼明使唤的两个下人早已被马夫人打了招呼，当即上前行礼道：“奴婢见过小姐。楼老爷他大概还有一会回来，外面天气冷。小姐要不要进楼老爷房间里等一等？”

“啊？啊！”马宁珂进了庭院见楼明不在，原本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了一些，此时见那两个下人让她进楼明的房间等，她的心不由得又跳了起来：“这...这不合礼教。”

那两个下人见状想了想道：“反正我们每天都要在楼老爷不在时替他打扫房间，不如我们此时再打扫一遍，小姐就当是进来监督我们的？”

马宁珂心里其实也是非常好奇楼明房间里究竟有什么，但她碍于礼教又不好意思进一个‘陌生’男人的房间，此时见那两个下人提了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她不由得心动起来。

她的两个贴身丫鬟小红、小翠早已明白了自家小姐的心思，当即异口同声地道：“就这么办，正好我们也帮忙打扫一下未来姑爷的房间。”

马宁珂闻言又弄了个大红脸，她啐了一声道：“两个死丫头，胡说什么！”

两个丫鬟这样说，本来已经走到楼明房间门口的马宁珂又不好意思起来，她停住了脚步，想了想道：“还是你们进去打扫吧，我就站在门口看着。”

丫鬟小红闻言还要再劝，而小翠却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过了一会儿，房间里面传来小翠故作夸张的声音：

“哎呀，这里好多解元郎练字时的稿纸啊，不愧是解元郎，字写得果然好。‘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嗯，这是青莲居士的；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嗯，这是少陵野老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嗯，这是苏东坡的；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嗯，这是柳永的；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嗯，这是稼轩居士的；

‘不论盐铁不筹河，独倚东南涕泪多。国赋三升民一斗，屠牛那不胜栽禾’（注：出自清代龚自珍的己亥杂诗）嗯，这是...哎，小姐，这首诗我完全没听说过哎，小姐你听说过吗？”

门外的马宁珂闻言也是陷入了沉思，她自幼饱读诗书，这首诗她竟也从未听说过，观其行诗风格，倒是有点像少陵野老晚期的作品，她正皱眉思索，却听见见房间的里又传来的小翠大惊小怪的声音：

“哎呀，这里还有一首诗我也没听过，写的这么好却不传于世，不会是解元郎自己写的吧？嗯，‘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骊山...'（注：出自清代纳兰性德的《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马宁珂正竖着耳朵在那里仔细听，房间内的小翠读到这却戛然而止，门口的少女再也忍不住了，她也顾不上是不是有失礼教，直接移步进了楼明的房间。

房间的书桌上是一沓厚厚的八行纸，房间内的小翠见自家小姐终于进了屋，当即捉狭地笑了笑，将书桌上楼明练字那一沓草稿递给了自家小姐。

马宁珂接过那一沓纸飞快地翻看起来，这里面确如刚刚小翠所说都是一些楼明练字时写的各种诗词，里面有用各种字体写的，除了‘馆阁体’‘瘦金楷体’之外，还有‘颜体’‘柳体’等等，反正是楷书、行书、草书等应有尽有。

翻到最后两张，就是刚刚小翠捡出来的自己从未听说过的两首诗，都是用‘瘦金楷体’写的。

马宁珂抽出这两首诗，将剩余的稿纸放回到书桌上。她捧着那两张八行纸，细细地品鉴了起来，特别是‘人生若只如初见’那首，读的她不由得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