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剜肉挤疮50（2 / 2）

“于是我便派人带了封信和他交了交心，前两天他给我回了一封信。”说着，徐阶从怀中掏出了一封已经拆封的信，递给了高燿：“你也看看吧。”

高燿接过信，然后抽出信细细看了起来，少倾，他的眉头紧皱了起来：“剜肉挤疮？”

“没错！”徐阶掷地有声地道：“王以禄巡抚陕西数年，一向是碌碌无为，此次陕西雪灾，他怕担责任，因此极力赈灾。殊不知在他的纵容下，陕西上上下下早已是一团烂肉！”

“之前王以禄为防止士绅蓄粮下令禁止民间私自买卖粮食，初心是好的，但殊不知底下的那些个官吏早已和粮商士绅们沆瀣一气，所以王以禄那一纸公文一下却反倒被人利用，现在陕西底下已经爆发饥荒了！这些饥民个个怨恨王以禄，张子文打算就借此机会把王以禄掀翻！”

“这样陕西岂不是要大乱？”高燿放下信，显得有些踌躇不决。

“大乱倒不会有，这件事情张子文早已在暗中谋划，几万饥民就冲着巡抚衙门而去，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他把消息全挡了下来，巡抚衙门提前收不到一丝风声，就打王以禄个措手不及！”徐阶站起身来，在房内踱起了步子：“但张子文毕竟孤掌难鸣，所以我让你去陕西助他一臂之力！”

说完，徐阶顿下脚步，看向高燿，此时高燿面上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于是他又走到高燿身边坐了下来，又给高燿斟了一杯酒：“熙斋有何顾虑？”

“张元洲这样做，实在...大逆不道！”高燿又一口饮尽杯中之酒，一拍桌子，面带不虞：“为了扳倒一个王以禄，就遮瞒消息，弃几万饥民性命于不顾？亏我刚刚还夸他！”

“熙斋此言谬已！子文这才是大谋略！”徐阶既然来找高燿来办这差事，他自然是对高燿的为人十分了解，高燿此时的反应也算在他的预料中，于是他继续劝道：

“俗话说‘不破不立，破而后立’！陕西上上下下已经是一团烂肉了，朝廷给陕西筹的四百万石赈灾粮到了陕西上下筛一遍又有多少能到百姓手中？届时还不是会饿殍遍野？长痛不如短痛，不如行雷霆手段拿下王以禄，把陕西官场上上下下洗一遍！只有这样，那些粮食运到了陕西才能发挥作用！若此事能成，这才是陕西百姓之福，那几万饥民的牺牲也是值了。”

说着，徐阶站起身来，一挥手，铿锵地说道：“陕西这块烂肉挖了，严党这个浓疮也到了该挤的时候了！”

“唉，天地间有正气。有人说孩童的眼眸是天地间最纯粹的东西，高某今后怕是再也不敢直视孩童的眼眸了。”高燿叹了一口气，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这话就算是同意了。徐阶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又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来：“熙斋何出此言？一切都是为了百姓。”

“严氏父子向来视我为眼中钉，这事儿他们能同意吗？”高燿又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自然是要付出些代价，”徐阶微微点了点头，道：“严嵩想让他的孙子娶我的孙女，这事儿我已经同意了。”

高燿闻言倏地抬起头来，满脸惊愕。

徐阶却是摇了摇头，道：“麻痹他们而已。”然后顿了顿，又继续道：“吏部尚书吴鹏请求致仕，严嵩想让他的妻弟刑部尚书欧阳必进调任吏部尚书，我也同意了。”

“至于你这个差事，名义上的名头是赈灾使，但严嵩还提名让大理寺卿万采为赈灾副使来掣你的肘，你此行任重道远呐。”说着徐阶站起身来拍了拍高燿的肩膀，道：“成与不成一切就看你的了，回去后尽快做好准备，这两天应该就会有旨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