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我要他死!57(2 / 2)

言罢,徐承业一甩袖子,就要转身离去。

而王世兴就这样怔怔地坐在床头,也不知道徐承业的话他有没有听进去。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的目光忽然一闪,不经意间落在了床头的那张写着打油诗的八行纸上,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他又倏地站起身来,喊道:“叔父,请留步!侄儿有些话想跟您说!”

徐承业的脚步一下子顿住了,他转过身来看了王世兴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的惊讶——王世兴竟突然说出这么一番文质彬彬的话,这当真是铁树开花!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徐承业心中暗暗提起了一丝“警惕”,他淡淡地瞟了王世兴一眼,然后缓缓地走到屋中桌子旁,抽出了一把椅子坐下了——竟摆出了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然后道:“倒是难得听你叫我一声叔父。我倒要听听你究竟想跟我说些什么!”

而王世兴则是三两步走到床头,一把抓起那张写着打油诗的纸,然后又一屁股坐到床上,道:“我想问问,写这首诗的楼明你们打算怎么办!”

徐承业瞥了他一眼,道:“这个楼明虽然是个解元,但在你父亲面前也不过是个小人物罢了,你父亲动不动他都有道理。”

“你父亲之前顺水推舟把你重病的病因归咎到那个楼明身上去了,动他,因为这样才是旁人眼中一个‘老年丧子’的‘奸臣’该做的事。”

“不动他,是因为他是个解元,而且是个备受关注的解元,我听闻那日张藩台在公堂之上公然赞他有管鲍、武侯之才。你前头刚‘病死’,后头楼明就‘出意外了’,届时是个人都会怀疑这是你父亲做的,你父亲顾忌这一点暂时不动他,旁人也是可以理解的。”

“别给我扯这么多!你就告诉我我爹他究竟是怎么打算的!”王世兴握紧了拳头,近乎咬牙切齿地道。

徐承业抬起头来,紧紧地盯着王世兴,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你‘病重垂危’的事,在你父亲的谋划下,刑部、巡抚衙门、臬司衙门都会留有案卷,而且其中还有楼明的亲口口供。如今已是‘铁证如山’,所以没任何必要再动楼明了,现在动那个楼明没有一点好处,只会节外生枝、引火烧身罢了,所以你父亲不打算动他!”

徐承业说着,站起了身来,他看了一眼被王世兴紧紧攥在手中的那张八行纸,想了想,又语重心长地补充道:

“翠微楼的事情,说到底,是你步步紧逼在先,那楼明写这首诗也不过是反击罢了。《礼记》中说‘知耻近乎勇’,你父亲特意将这首诗交给我,让我在你醒后再转交给你,是为了让你知耻而后勇,从而能够改过自新!而不是让你对那个楼明怀恨在心!说白了,那个楼明和你既没有杀父之仇,也没有夺妻之恨,有道是:‘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心胸放豁达点,不会怎么样!”

“我刚刚跟你说的话,你自己一个人好好想想吧!”说着,徐承业转身就欲离去。

王以禄的话,十句王世兴尚且只能听进去半句,更何况是旁人?

徐承业这番苦口婆心的话,王世兴反正是一句也没听进去。他此时见徐承业转身欲离开,竟倏地一下冲到房间门口,将徐承业挡在了门前,然后一字一句地道:

“想让我配合你们,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这个楼明——我要他死!”

说着,王世兴举起攥在右手中的那张八行纸,露出一抹阴翳的冷笑:

“我要亲眼看着他将这首诗一口一口给我吞回去!然后我要亲手剐!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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