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三日流水(2 / 2)

小孩懵懂看向自家爷爷,见爷爷只是揉了揉自己脑袋并不多言,便知道可以!

“小子今年四岁。”小孩兴奋极了,“我可以叫您姐姐吗?”

温遥清忍不住摸了一把小孩的脑袋,笑着说:“自然可以,可能问你的姓名?”

小孩坐端正,认真介绍自己:“小子姓叶,双名留烽。见过这位姐姐,敢问姐姐姓氏?”

小模样倒有几分小文人的礼貌,温遥清敛起几分漫不经心,正色说:“某姓温,双名初清,取自‘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园,一一风荷举。’”

“啊,姐姐的名字听着就很有学问!”小孩小表情有点仰慕,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温遥清。

老秀才初听温遥清介绍自己时,还觉得没什么奇怪的。随后想到了她拿出的官衙文凭,上面的名字和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没一个能对上,除了一个姓氏。老秀才动了动嘴,还是没有戳穿温遥清的话,依旧坐着假寐。

“……送入洞房!”待新人入洞房,好一群人跟着新人一起离开了,闹哄哄嚷嚷要闹洞房。

温遥清并不了解当地的婚俗,对半个时辰后的事情,多年后还是心有余悸。若是她知晓,是否能救下一条命?

八道凉菜先上,后是八道肉菜。一道道只有年节才可见,还不一定家家都有。小留烽一见到带肉的菜肴,眼放金光,垂涎欲滴。温遥清慢条斯理举筷用餐,小孩从开始的狼吞虎咽,再到学着温遥清的举动有点笨拙夹菜。

“不用学我。”温遥清轻声细语让小孩别这样做,“现在的你更适合做你最舒服的事情,而不是做让你不适应的事。”

小孩稍稍冷静,他觉得有道理,点点头。用平时最舒服的习惯,咀嚼一年都不一定碰上的肉。

温遥清满意看了眼叶留烽,这孩子虽年幼,但懂进退知人情。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见闻,已是难得。要不是不了解这老先生对孩子意向,她真有意思培养这孩子做官或是在暗阁做事。

过了有段时间,忽然一个婆子慌乱跑出来。温遥清所做的位置,能够看见婆子衣着有些凌乱,嘴里不停嚷嚷:“小姐坠井啦!小姐坠井啦!老爷不好了!老爷,小姐坠井了!”

刘地主唯有这一个女儿,后半辈子就指望女儿女婿给他送终。听到这一噩耗,本因女儿大好的婚事喝得高兴的刘地主。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险些跌倒在地。还是一旁的血缘关系近的年轻人赶忙扶起刘地主,险些让里边的席位混乱起来。

还是族内的族长出面稳定整个喜宴,待刘地主稍稍冷静下来,强撑着起身,被那年轻人扶着急匆匆入了后院。而温遥清在小混乱的时候,便去到了刘地主旁边,给人诊脉。只是气血上来,没什么大事。

那个年轻人差点拍下温遥清的手,还是族长拦下,才让温遥清知晓刘地主的身体状况。这人跟药王谷谷主学过几手,诊脉这还是点小事。

“没事,气血攻心,过会便好了。”温遥清将刘地主手收回去。

待刘地主能赶去后院见女儿,温遥清也跟上。毕竟一个举人的话,可比族长和里长还要管用。一般坠井后,几乎无人能从长满青苔的深井里生还。

那群要闹洞房的年轻人里,有揣揣不安的坐在新房里扣手,有满不在乎的吊儿郎当在摆着喜酒的桌上吃花生。新郎官则是在新房内,发冠狼狈不堪倒地,昏迷不醒。仆从被赶到外面,刘家小姐的贴身丫鬟婆子除去那去报信的,其他都在焦急的围在刘家小姐坠井的深井旁,等人来就自家小姐。

这就是刘地主一行人赶来时,见到新房的荒唐。气得刘地主差点硬生生没上去掐死这帮人,还是有经验的温遥清请族长把新房内的人全都看管起来。

温遥清面无表情去查看倒地昏迷的新郎,见没什么大毛病。年轻人沉声替刘地主指挥赶来的家仆,把这群人用最难挣脱的捆猪绳结绑起来。

刘地主气到失语,刘家族长安抚刘地主:“老弟,若是这帮小畜生胡来,就用族法惩戒。现在还是侄女更重要,一切都没事的,我们赶紧去看侄女吧。”

一众人去了离婚房较远水井旁,刘家小姐身边的丫鬟婆子齐刷刷跪地,还能听着呜咽。在她们身边,落在地上蒙着白布的人,刘地主隔着白布,隐约瞧见了相似女儿的身形。

身旁的年轻人搀扶着无力的刘地主,族长见过刘家小姐,虽然有些害怕,还是去验证是否是刘小姐。颤抖着手,去打开蒙面的白布,只看一眼就合上布。

“是,是大侄女。”族长有些恍惚起身,他探了探人的口鼻,确定人死了。

由于深井在厨房和花园间,要去深井就必须路过花园。温遥清被拦在外围,根本瞧不着刘小姐面貌。身为外人,能够成为跟着进来,已是不错了。因为修习内力与旁人不同,她能够确定躺在地上的人一定死了。

坠井、唤人、打捞,这一系列下来,人能活着,几率很小。

在场的人,包括新房里的那群,乃至整个村子都问题。温遥清让人和族长和刘地主说声抱歉要离开,便信步回到宴席。前院的流水席,依旧欢快,察觉到不妙的,是离族长、刘地主最近的几桌。

温遥清回到原位时,小孩忐忑捏着小手,老秀才大概猜到了什么依旧吃着桌上的菜。她轻轻摸了摸小孩的头,和老秀才低声:“晚辈可否到老先生家借宿?”

老秀才夹菜顿了一下,才继续用餐,简洁明了道:“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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