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钟惊涛所在的家属院建成也就十来年,清一色的七层高小楼,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楼房。一层两户,有独立的卫生间和厨房,可比那苏式筒子楼高级太多了。

大院里有联营的合资社和农贸市场,商品齐全,价格优惠,引得小区外的人都来采买。

大院有东西两个门,东门外隔壁就是一机厂附属医院,有市里的专家定期来坐诊。

西门外是附属小学,教学质量在县里都排的上号,每年都有一定名额供给社会生源。

一机厂是铜山有名的好单位,即便面临国企转型效益不如以前了,但也不缺了订单。

钟惊涛能娶上周楠苼,他的工作和养父给的房子出了大力了。

不然人放着正经工作不要了,能给他生老二么?

可平平静静的小日子,随着钟惊涛带回来一个小姑娘而打破了。

家里多口人真不是吃饭多双筷子,洗衣服多两件衣服,洗澡水不够用了,这么简单。

多一个人伺候,对于周楠苼来说真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买半只鸡,添两个土豆炒个家常鸡,一家四口闷上一锅饭就够吃了。

多了张嘴,虽说饭量不大,但一盘家常菜不够吃了,得再多炒个小炒,炒了还吃不完,顿顿要吃剩菜,而剩菜小孩子都不爱吃,钟惊涛那个王八蛋烧羊包也不吃,扔了怪可惜的,只能周楠苼顿顿先吃剩菜,顿顿吃,顿顿剩!

电饭煲焖米饭也不够吃,得再多买个馒头或者下点面条!

这屋里四口有血缘关系的不知道哪惯出来的毛病,都吃米饭,只能周楠苼拿着馒头啃!

晚上洗澡就更要命了,钟惊涛那个王八蛋下了班回来先洗澡,不知道他犯的哪门子病。

给三个孩子洗过,轮到周楠苼,他娘的没热水了,她只能烧水倒盆里用毛巾洗洗擦擦。

大热天的忙活一天,没一句嘘寒问暖,干不完的家务活,伺候完所有人,她却没人疼。

这搁谁心里也不痛快啊!自打于幼竹来了,他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成了常态。

再有感情的两口子,吵吵闹闹多了,也都会被怨气淹没了温情。

这晚周楠苼在餐馆打扫卫生时手滑了,端着的装着餐盘碗具的盒子摔了。

领班张口就要她赔五十,她一个月工资才三百左右,这钱顶她五六天工资了。

确实是她工作失误,可也不至于要赔这么多钱啊,大不了按原样买不行么?

周楠苼一肚子邪火倾泻而出,硬生生在饭馆里砸了她一个月工资的碗碟,扭头不干了。

她蹬着自行车,一路骑,一路哭,夜色为她披上了一层委屈的纱,却无以抚平她的痛。

一路上她反复念叨的最多的是要么把于幼竹送走,要么离婚,绝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可惜还没到楼下,就听到了吉他悦耳的琴声,一首近年大火的《一千个伤心的理由》,被人用吉他演绎了出来,前奏那段不断重复的旋律是那样的优美!

缠绵悱恻的情绪通过动听的音符瞬间击中了周楠苼的心房。

钟惊涛和他哥们儿一人一把吉他坐在楼下的石凳上,大人小孩围在一旁,纳凉,听曲。

夏夜,榕树下,自弹自唱。星空,眨着眼,璀璨深邃。

周楠苼独立在人群外,满心的不甘戾气,却又被钟惊涛的潇洒帅气多才多艺给迷住了。

就仿佛她回到了十几年前,花季的年华,被眼前风流倜傥的小伙子捧在手心上。

一首唱罢,钟惊涛的哥们儿站起来耍宝,看到了周楠苼喊道:“哟,嫂子回来了。”

吴艳茹赶忙收起满眼小星星,上前挽着周楠苼道:“周姐,大哥还真有两把刷子。”

“咦,哭啥?”钟惊涛将吉他塞进兄弟怀里,起身拉着媳妇的手问道:“就这么好听?”

“滚。”周楠苼一肚子委屈暂时被按在了心底,嘟着嘴小声道:“饭点那活不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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