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睚眦必报39(1 / 2)

其实有些想法许如山没说,比如木舟游湖、水库垂钓、甚至山水游套餐啥的都大有可为。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了,这些东西要想流行起来,至少还得等个十来年。

那时候水库归属还是个问号,多想无益。

许如山回村后没进自家门,去了隔壁祖屋叔叔家。

许叔在父辈里排行最末,打小被宠,长大后一事无成。前些年因为孩子的事情离了婚,现在是孤身一人和许奶奶住。

从小不愿意读书,当年分家时,又选了祖屋放弃了田地,所以现在连个正经活都没得干,平日里靠着走街串巷收点废品维持生计,常年奔跑在外。

家里大多数时候只有许奶奶一人。

许奶奶身体倒还好,只是当年受曾祖的事情影响,再加上爷爷走的早,受了惊,平日里很少出门。

昨天回来急着办各种事情,也没顾得上,仅在晚饭时照了个面。

这会,事情基本已经妥帖,第一时间当然要来看看许奶奶。

许奶奶不姓许,姓薛,名秀兰,远嫁而来,今年已七十有六。

她老家在一个特别远地方,有点年纪后,再没回去过。每年春节拜年由父辈轮流带着小辈去那边走亲戚。因为大山里没通车,来回步行,需要八九个小时,是许如山最不愿意去的一个地方。

相隔这么远,至于当年怎么和爷爷认识的,问许奶奶她也不说,也就成了谜。

许如山进门,许奶奶恰好从房间出来。

连忙上前搀扶。

“奶奶,我扶您去大爷家门口晒太阳。”

“不用扶,自己能走,你们这几天事情多,不用管我这个老太婆的。”

昨晚在许大爷家里吃饭,许奶奶在桌上也听见了修房子包水库的事情,不愿意家里人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嘿嘿,您孙子我的事已经忙完了,剩下的活都归您儿子了。苦着累着了,您可不能心疼啊。”

俏皮话惹得老太太咯咯笑起来,枯瘦的老手不断在许如山后背轻拍,嘴里却责怪着说:“你呀,就会逗我这个老太太。”

许如山一脸坏笑,跟许奶奶告状:“孙子受了委屈,不就得请您出来做主嘛,担心您年纪大了心软偏帮儿子,提前给您打预防针来了。”

许奶奶不知道是看穿了许如山的小把戏,还是故意不配合,顺着他的话反向往下接:“你干什么了,惹你爸生气?”

许如山一看,这剧情的展开怎么不对呀,不应该是[谁欺负你了,奶奶给你做主吗]。

赶紧喊冤叫屈:“看看,看看,您就是心疼自个儿子。早上我们去水库,我一路绞尽脑汁给他出谋划策。他倒好,非但不领情还倒打一耙,说我抢了风头让他很没成就感,要打我。”

“真的?这么不讲道理?”

“真的,一点理都不讲。”

许如山信誓旦旦,终于让许奶奶相信许爸做出的恶劣行径。

这时,只见许奶奶拍拍孙子的手安慰着说:“山子放心,等你爸回来,看奶奶怎么教训他,自己没理还敢打我孙子,反天了他。”

不知如今在村里哪个角落的许爸,并不知道即将飞来横祸。更不会想到,他的好大儿会如此睚眦必报。

说话逗趣间,来到了村前的大坪地。许如山从许大爷家里搬了张椅子摆在桂花树下,扶许奶奶坐下。

这时许奶奶才问起另一件事情来:“山子,昨天回来时路过,去看过你爷爷了吗?”

“还没呢,没敢去,怕被爷爷赶出来。”

此爷爷不是彼爷爷,而是许如山曾祖父的弟弟的儿子——二爷爷。

与许如山的亲爷爷是堂兄弟。

二爷爷是个老兵,南边战场打过猴子。当年是带着两个儿子一起去的,回来的时候却是孤身一人,许如山两个堂伯永远留在了南面大山里。

他回来后,意志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一个人住在镇里的老屋里,那是当年他哥也就是许如山曾祖父长住的房子。

也正因为他住着,才能在乱糟糟的那些年保住了老屋,没有人会敢去惹一个从枪林弹雨中爬出来的老兵,特别是这还是个心如死灰的老兵。

许如山从小没见过亲爷爷,要说血脉传承是真的,可谈有多感情深厚就太假了。

小时候在镇里读书,六年来天天和二爷爷吃住一起,积累了深厚感情,俩人早就与亲爷孙没有任何差别。

后来干脆也不称二爷爷了,直接改口叫其“爷爷”。也正是因为有了许如山的陪伴,许爷爷才逐渐抚平了伤痛,从过去的阴霾里走了出来。

上一世,也是因为他身体越来越差,许如山才从石银坳回来的。

只不过性格是开朗了,可火爆的脾气是一点没改,对许如山是既慈祥又严厉,还特别守古礼。

回来那天许如山要真先父母一步去见了他,说不定真会打出来。

许奶奶点点头,表示认同,说:“那就是个老顽固,没去是对的,不然肯定得挨打。都劝他多少回了,叫他回来住,死活不答应,一个人在那冷冰冰,有什么好留恋的。”

许如山一下想起许多不好的回忆,心有戚戚焉,又见许奶奶继续说道:“不过再怎么样还是要去的,顶多也就打你两下,他一个老头子还能有多少力气,装着叫两声痛,一准舍不得打你。”

许奶奶指点着自家孙子怎么应付他爷爷。

人一上课年纪总喜欢絮絮叨叨,这话匣子一打开,许奶奶就停不下来了。

“我还不知道他那德行,小时候她爹妈走的早,要不是我把他拉扯大,早饿死了。哪来的后来南边打猴子,有人还叫他什么老年英雄……”

许奶奶露出一副早已看穿的不屑表情,随后又诉苦抱怨道:“小时候那么乖巧的一个人,年纪大了反而不知好歹了。对我倒是尊敬,就是不像小时候那么听话,都说不动他了。”

许奶奶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也不管孙子有没有在听,倒更像是自说自话。

许如山心想,或许老太太的这些话,其实就是说给她自己听的,是她对自己人生过往的一种怀念和回忆吧。

就这样,许如山听得兴起时,偶尔会插一两句嘴,但大多时候都在扮演一个聆听者的角色。

时间就在老人讲述的故意中,悄悄流逝。

桂花树下陆续有了村里其他老人过来。

三三两两,或安静晒着太阳,或左右絮着家常。

头顶艳阳高照,树下老人安详。

太阳光从树叶的缝隙落下,撒在老人的脸上,老树皮一样的皱纹刻着许多的岁月风霜,映出一张张和蔼慈祥的脸庞。

偶有风来,吹动树叶沙沙作响,树影摇晃,桂花飘香。

一派和谐自然景象。

许如山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拍照的欲望,蠢蠢欲动。

想到就做,许如山别的优点不多,但执行力还是不错的,都是重生前忙项目给锻炼出来的。

那时候,项目策划案要自己写,甲方汇报要自己去,项目进度要自己跟,后期调整要自己改,所有事情自己都要干,唯有钱没进自己口袋。

所以这次回来,许如山告诉自己“打工,是这辈子都不会打工的。”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