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以棺为琴30(2 / 2)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不知道福在何处?”

妇人望向那二人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你难道不知道刚才取琴的人是什么人?”

崔耿想起来了,跟母亲望向同一方向。

“他就是那个道士说的疯道人吗?”

妇人点头。

这世间是什么样子?

一人心,一人眼。

被血色蒙住,岁苍流看不清提剑而来的人是谁,只看到满地的死人,一地的血,他跌坐在地,往后退缩,他不想死,那把剑却向他头顶斩来。

岁苍流吓得浑身哆嗦,两根白玉般的手指点在了他的眉心。

岁景环了一眼屋内的所有人。

“你们都出去。”

许菱刚张嘴,许言川拉了她一下。

陵中道人站在门口,先退了出去。

等他们都出去,将门关上以后,她才坐到床边,心中暗叹了一句,好险。

她没想到,因杀人太多,带给岁苍流的刺激,竟让他险些冲破了记忆的封印。

她虽未见过当时的情形,但她能想像到,被自己的亲人所杀,岁苍流当时该有多害怕,多绝望,多伤心。

她既已接了保他一生的任务,就不会让他活着那段痛苦里。

想了想,她指运真气,再次轻点向岁苍流的眉心。

似云挤而降甘霖,龟裂的大地迎来生机,岁苍流的眉头渐渐舒展开,于梦中追逐那衣袂飘飘的绿影。

“师姐!”

猛的睁开眼,映入他眼中的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她的笑总能让他觉得世间有千般温暖。

“醒了?”

岁苍流躺在床上,笑着对她点头。

岁景看到他没事,笑着打趣。

“醒了就好,我还以为只不过让你杀几个人,你就承受不住疯了,那我身边的疯子,就又多了一人。”

岁苍流笑得胸口疼,也不妨碍他翻身坐起。

“我睡多久了?师姐。”

岁景起身,离岁苍流远一些后回答。

“我记得可没那么清楚,你昏睡的时候,是菱儿陪着你。”

在岁苍流想对岁景说什么的时候,岁景已经抱着桌上的琴,走到了房门口。

见门打开,许菱得到岁景的眼神准许后,高兴的跑进了岁苍流的房间。

许言川则是站在一边,看着岁景从自己眼前走过。

瞧见许言川那缱绻的目光,陵中道人笑了一下,看破不说破,与岁景一道走。

风沙地中,岁景试了试新买的琴,一道道内力随琴音如刀斩,划过沙丘。

陵中道人眯着眼笑。

“这琴是当真不错。”

岁景抚过琴身,淡淡一笑。

“义父觉不觉得一千两太便宜了?”

陵中道人走到了岁景旁边。

“他还另有所图?”

岁景扭头,望向陵中道人,笑了笑。

“就看图你,还是图我。”

陵中道人被逗乐,拉了拉胸口的衣服。

“我一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图?”

岁景抱琴起身,笑着从陵中道人身边走过。

“义父,你是个普通的老头子吗?”

陵中道人追在了岁景的身后。

“贫道此生没有施恩于人,难道他是寻仇?”

岁景边走边答。

“这世间,人与人的关系,并非只有恩仇。”

不出岁景所料,没过两天,崔耿便找上了门,说是要投效陵中道人。

陵中道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崔耿,不知道他这是唱哪出,他既知道自己是谁,怎会不知道陵中道人是个独来独往的疯子?

岁景坐在另一边,自顾自吃着蜜果子,假装没看到陵中道人求救的眼神。

她真没想到,崔耿是盗墓一派的后人,难怪他能搞到那些玩意儿。

虽说盗墓一派干的都是挖坟掘尸之类的损阴德之事,但也曾强大无比,分出好几个派系,风光不在明面上,暗地里不容小觑,昌盛了好一段时间。

据她所知,这些人发于掘坟,也亡于掘坟。

在很早以前的朝代更换中,造反的人最缺金银,抢夺的方式太过招眼而费力,而金银这种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开采得出来,便有人惦记上了死人的陪葬品,盗墓一派也就应运而生。

可以说,有些帝王的崛起,跟盗墓者脱不了干系。

可正因如此,那些帝王在坐稳江山后,开始担心自己百年之后,会被同样对待,一边挖空心思的规划自己的陵墓机关,防止自己死后不得安生,一边对盗墓一派大肆清洗。

不只一次的清洗,但次次都有漏网之鱼,因而,盗墓一派得以传承下来。

在无数的鲜血教训后,他们不再从命于皇权,不掺政事,隐于市井,一切皆为自身。

想着这些,岁景看了崔耿一眼。

一颗花生不偏不倚的砸在岁景的脑袋,她才回望向陵中道人,收下他求救的眼神,放下果盘,清了清嗓子。

“既是盗墓一派,怎又做起了打铁?”

崔耿跪着,移动膝盖,面朝岁景。

“我娘是盗墓一派,我是子承父业,家父以打铁为生。”

岁景看他不像说谎,点了点头。

“说得过去,但你这投效是什么意思?你们不是喜欢自由自在?怎么想起来投到别人手下做事情?”

崔耿紧记母亲叮嘱,实话实说。

“我娘说,多年前,外祖曾得一句预言,说是几十年后,盗墓一派,若能遇一疯道人,盗墓一派可绝处逢生。”

岁景听了刷的一下站起,紧锁了眉头。

陵中道人不解的看着她,她却一句话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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