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家长发怒55(1 / 2)

那晚有月光,白亮亮的夜色,有些迷离。有风,微微的,拂过脸边,给予人清凉的温柔。深秋的季节,校园内梧桐树叶已经落下大半,如水的月光透过树叶倾泻在地面上,月光随着树叶前后左右摇摆,零零碎碎的样子。月光有些许的凉,还不至于冷。月光下,省道S305公路上有零零星星的人,骑着自行车,匆匆忙忙往家赶,他们是在城里打短工者。

铃声响起,晚自习放学。挨过暴揍的令狐珂回到家里,捂着脸,添油加醋地把方直打他的经过哭着向家长说了一遍。陪着令狐珂一起回家的几个学生也七七八八地插嘴,绘声绘色地描绘着事情的经过。过程听起来很精彩,但是,家长受不了啦。

看到心爱的儿子被打得如此悲惨委屈的样子,令狐珂的父亲令狐庆火爆三丈,气不打一处来,站在自家院子中就蹦开了,嗷嗷直叫:“方直是哪个狗叼老师?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敢打我儿子!老子今天非拿杀牛刀砍了他不可。”

有必要简介一下令狐庆。说起来他也是白膏河老街上的一个小人物。

令狐庆人称老庆,靠杀牛为生。令狐三杀猪,令狐庆杀牛,都是白膏河集上活阎王似的人物。虽说令狐庆杀牛技术比不上“庖丁解牛”,但一把尖刀也能用了几年。

令狐庆一边怒气冲天地骂着,一边随手从院子里的肉案上拎起平日里杀牛使用的尖刀。接着又吆五喝六地叫上本家几个年轻人,一干众人气势汹汹、咋咋呼呼、闹闹嚷嚷地朝白膏河中学走去。

这是他们的惯性,一旦遇到与外人发生矛盾,整个家族的人就会一哄而上,不分青红皂白。

朗朗月光下,此时的白膏河集街道两边只有少数几个店铺开着,路上行人稀少。农村的集市基本是这等样貌,千百年来皆如此,喧闹多在白天,寂静留给黑夜。

这样一群人呼呼啦啦,连走带骂,噪杂的声音刺破已经安静的街道,便有人开门出来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总体来讲,最近几年的人文环境算是好多了。若是放在二十世纪七八十年代,甚至九十年代初期,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喧嚣,这样的人群,这样的气氛,必定会是两个家族的一场械斗。

械斗受伤住医院是最常见的结果,不死人就是最好的结局。械斗双方中,胜利者从此可以嚣张跋扈,失败者则要暂时夹起尾巴来做人,或一蹶不振,或卧薪尝胆,直到下一次寻找时机报仇。不论械斗结果如何,不死人就没人报案,各自收拾各自的结局。这就是流传下来的乡规民约,似乎与法制健全与否无关。

老庆带领着本家族十几口人牛气哄哄地走在街上,偶尔夹杂着棍棒钢管碰撞的声音。一场械斗似乎不可避免了。

当他们路过红卫饭店门口时,曹洪水正在灶上忙碌着。灶膛里的炉火被吹风机呼呼地吹着,向外喷着黄里带红的火苗,炒锅上下翻飞,铁铲碰撞铁锅的声音啪啪作响,锅上是一簇火星四溅“呲啦啦”响的火团。

曹洪水的媳妇杨青站在饭店门口看到老庆带着一干众人朝东边走过来,架势不小,扭头对正在上下忙碌的曹洪水说:“红卫,你看老庆这个样子是不是又要和谁打架?”

“这年月,打架?吃饱了撑的!没事找事。”曹洪水头也没抬,继续炒着锅里的菜。

最近几年,曹洪水性格沉稳了许多,遇到事情不再即刻爆发,很少莽撞出手打架了。江湖地位已经确立,他就凭着名声树威了。

“都是令狐家的人,看样子是去店东李打架。”杨青自己嘀咕着,手里拿着一个还没洗干净的盘子,用脏兮兮的抹布擦着。

“这个时候去店东李打架?自己找死。店东李是什么地方,他们不是不知道。”曹洪水的嘴里“哧溜”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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