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瞻前顾后56(2 / 2)

“红卫,你说怎么办才好,珂珂也不能这样白白被打一顿,就算了吧。你说令狐家的人在白膏河老街给人白白打一顿,多丢人啊!”老庆边说,边把杀牛刀放在饭桌上。

曹洪水接着讲到:“算了肯定不行,面子总要挽回的。但是也要找个合适的方法吧。”

他俩都知道,杜姓家族势力大,是惹不起的。近几十年来,杜家人以杜贵东为中心,在白膏河集附近发展壮大,影响力超过了本集上的令狐姓、白姓、呼姓和简姓等几个大家族。

在白膏河集老街这个农村小镇,杜家人中,有几个在县里镇里当着干部,吃着皇粮多年,在农村人眼里,是很了不起的事情。多年来,其家形成的各种社会关系盘根错节,白膏河集上的不少人都找过他们杜家人办过七七八八的事情。

白膏河集上的几大家族群还会通过彼此联姻的方式,巩固自己在本集的影响力。你家的儿子娶了他家的女儿,他家的儿子又娶了另一家的女儿,亲戚连着亲戚,血脉连着血脉。比如杜贵东的长子杜子建是简家的女婿,三子杜显春是令狐家的女婿。

如此一来,事情复杂着呢。

杜贵山在白膏河集老街西面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帆布厂,是白膏河集第一家民营工厂。老街上不少人在他厂里做工,挣着他的钱,没有不听他话的道理。其家境阔绰,财大气粗。

杜贵山的大儿子名叫大洋,在集北面的白膏河堤坝上建了两座烧砖瓦的窑,挖坝子上的土烧砖瓦赚钱。二儿子名叫二洋,是个不大不小的包工头,带着一个建筑工程队在白膏河集一带盖房子。三儿子名叫三洋,东游西荡混社会,恶名不亚于曹洪水。四儿子名叫四洋,大学毕业后,在县城机关部门当差。

除了杜家人外,方直的父亲方春玉校长也是附近响当当的人物,几十年的校长,桃李满天下,可谓德高望重。

这些关系,老庆多少都知晓些。鉴于各种因由,老庆是不能也不敢带着人去稀里哗啦地打方直的。真的逞英雄,一时鲁莽打了方直,招来的麻烦问题也许会超出自己的想象。

老庆想到,打了方直就会得罪杜显春。杜显春是令狐老三的女婿,令狐老三是自己未出五服的堂哥。

老庆又想到,打了方直就会得罪杜三洋。杜三洋可是像曹洪水一样的东西,黑白两道通吃,万一他找上门来,可就麻烦了。

老庆甚至想到,打了方直,得罪了杜贵东。说白了,杜贵东一句话,说不定自己几十年的牛肉摊子都可能被镇工商所收了,那可就断了自己一家人的经济来源了。

老庆越想越多。想的越多,越后怕。越后怕,就越泄气。越泄气,也就越憋气。

“到底该怎么办呢?”老庆用左手抚弄着自己的下巴,显得无可奈何,眼光不时地瞥向曹洪水。

两个人一下子陷入沉默。曹洪水一时也拿不准该怎么办,索性也坐了下来。

人心就是这样,软的欺,硬的怕。有时明明知道自己吃了亏,如果对手过于强大,自己要么躲着走开,要么找准机会再予以反击,要么找个替罪羊出出气。总之不能硬碰硬,不能鸡蛋碰石头。

现实生活中,老庆、曹洪水这类人比比皆是,四处皆见,貌似强悍,实则外强中干、欺软怕硬。这类人固执地信守着一套自己认为完全正确的江湖生存法则,同时也有一定的手段。对于一般人,他们会通过狠、恶、勇的面目示之,以凸显自己的强大,进而攫取相关的利益。对于比自己强大的人,他们则通过恰到妙处的示好示弱,获取强大者对自己的认可,在有些事情上期望着他们不致于给自己设绊。

世上的人与事,辩证地看,没有绝对的坏,也没有绝对的好。

曹洪水、老庆、杜三洋等人不是一直的坏,偶尔也表现出些微的好,但一定不是更多的好。弱肉强食就是他们的生存法则,他们宁愿自己是一条流浪的狗,也绝不会做一只温顺的羊。

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难道就不产生一点恶吗?同样的社会环境,甚至同样的家庭,都会出现好人与恶人之别,请问人性之恶从何而来?灵魂拷问,也许解决不了这样的疑惑。一位圣人如此说,另一位圣人又如彼说,答案似乎永远在空中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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