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夫蒙令卿16(1 / 2)

公子礼吃了几口他面前的一道“罗蓑圆”,赞道:“其他几样稀松平常的很,这道肉圆倒是做的味道不差”。

封之信笑道:“能得公子礼的夸赞,实属不易。”

礼微微一笑:“子厚,今天来找你,却有另一桩事。”

封之信道:“和夫蒙令洪有关?”

公子礼点点头:“庭芝和我说起一事,你且听听。”他看了看澹台师秀,澹台师秀却沉吟不语,良久,才说道:“阿玠此前在夫蒙令洪的帐下三年。他曾说过,有一次,他看到徒单皇后来找夫蒙令洪,劈头盖脸就质问他把自己的一双儿女给藏哪了,闹到声嘶力竭,也没问出儿女的下落。当时听到他俩对话的下人,全被夫蒙令洪杀了,只有阿玠,他这个人武功不算高,却惟独轻功了得,当时夫蒙令洪不知他也在场,这才侥幸逃过这一劫。”

他慢慢喝了一口汤,看了看封之信,接着说道:“想必二位也一定知道,夫蒙令洪幼时是被这位继母养大成人的,徒单太后垂帘听政十五年,对夫蒙令洪很是疼爱,听政时,也手把手教他处理国事。但她并非膝下无子,她有自己的一儿一女,现在看来,这一双儿女,恐怕是被夫蒙令洪藏了起来。”

公子礼说道:“夫蒙令洪已近四十,他的一双弟妹肯定早已成年,他将继母和继母的孩子强行分开,想来是用他们相互要挟,为他卖命。可他却又将继母和继母手下百号仆婢都杀死了,却不知为何?”

封之信问:“会不会是因为他的弟妹已经死了?”

澹台师秀答:“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公子礼点点头,又吃了一口面前的“罗蓑圆”,细嚼慢咽,吃相极其优雅。半晌,才说:“夫蒙令洪现在敢二十万大军倾国而出,应是国内已无人觊觎他的国主之位,后方安定,他才敢如此冒进,这也说明他的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很可能已经不在人间了。只是,”他顿了一顿,又说:“可若有一丝可能,他的这个弟弟尚在人间,此时定然不会好过。古有公子重耳,流亡在外十九年,遍尝辛酸苦辣,秦穆公帮其重回晋国,夺得王位,重耳自然对秦穆公知恩图报。若夫蒙令洪的弟弟还活着,他未尝不能做重耳,我未尝不能做赢任好。”

亓官初雪叹口气,太子果然是太子,别人想的都是怎么对抗夫蒙令洪的大军,他想的却是釜底抽薪之计。只可惜,重耳和秦穆公最终也反目成仇。

封之信说道:“若皇位不稳,他定然先回去平乱。这确实是一条不战就能屈人之兵的好计策。”

澹台师秀道:“现在难就难在能否找到这个人。阿玠自从听到了夫蒙令洪和徒单太后的对话,知道这个消息非常重要,曾经去查访过皇宫的纪事,却发现这一对兄妹的大部分记录都被雪藏了,只知道两人的名字是:夫蒙令卿和夫蒙令雪,以及出生的时间,夫蒙家的这个小妹年纪不大,但夫蒙令卿比大哥夫蒙令洪小九岁,如今也二十有八了。”他说到这看了看公子礼。

公子礼笑道:“别光看我,子厚和我同岁,也是二十八。”

澹台师秀道:“看来你们二人都和这个夫蒙令卿同岁。”他大公子礼两岁,今年正好三十岁。

三人喝了一会酒,又说到万一这个夫蒙令卿已死,那就剩下兵戎相见着一条路了。

三人又对如何布防筹划了好一会,亓官初雪不爱听,便躺在她那窄小的木床上,翘着脚丫吃点心。

大约聊的差不多了,就听公子礼说道:“我现在不便出安庆,灵洲城的聚会,恐怕参加不了了,夺回平洲城,是咱们天汉给夫蒙令洪的第一份大礼,这份礼一定要大!我就在此先预祝二位马到成功,得报云响兄和上万百姓的血海深仇。”

亓官初雪等公子礼和澹台师秀离开,才起身回到厨房。

封之信见她已经洗了脸,喊她:“潸潸,你过来坐。”

亓官初雪走过来坐下,等着封之信审她。

封之信问:“你认识澹台师秀?”

亓官初雪摇摇头。

封之信盯着她脸看了半晌,亓官初雪一脸清澈见底的表情,眼睛温柔的看着封之信,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只要你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你尽管说。”

封之信问:“做什么都可以?”

亓官初雪认真点点头。

封之信问:“若是有危险的事情呢?”

亓官初雪想也没想:“也许你不相信,就算你让我去死,我也会去。”她忽然觉得自己怎么这么像骗子?可是她说的却是真心话。

封之信摇摇头:“生有时,死有时。凡事都有定期,万务都有定时。人若活着,就不要轻言生死。”

亓官初雪闻言,怔怔的看着他。

这句话,阿鬼时常说起。

她轻轻深吸口气,平稳了忽然震荡的心神,说道:“我不是轻言生死,我只是说了真心话而已。”

封之信看着她的眼神忽然温柔许多,说道:“过几日你陪我出一趟远门。”

亓官初雪假装吃惊状,问:“出远门?去哪?是去玩吗?”

封之信微笑道:“你就当是去玩就好了。”

连着几日,亓官初雪都没回湖心居。

她心中隐隐有股担忧,但到底在担心什么,她却不愿去细想。

人遇到一些事情,总会天然的做出一种反应,下意识的,快过大脑的。称之为直觉也好,潜意识也好,准确度有时会高过严密思维后得出的结论。

这多少算一种与生俱来自保的能力。

可是这一次,亓官初雪不想用这种能力。

她撇开心中的隐忧,足足五日没有回过湖心居,奇怪的是这几日商寂也没来找过她。

这天深夜,她决定回家一看。

听了一会封之信屋里安静又匀称的呼吸声,她微微一笑,换好夜行衣,轻轻翻出院墙,确认了无人发现,巡着路边街角的阴暗处,回到了湖心居。

商寂居然没在家。

亓官初雪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那一晚,她从澹台师秀的屋中逃走时,发现自己的“影落剑”就立在墙角,她人走的时候,自然将剑也一并带回了。

她的“影落”,虽然外表看起来确实就像一根破木棍子,但练过武的人,只要将剑放在手里一颠,都知道这其中必有尤物,试问,这世上会有什么人换了她的衣服,弃了她的峥嵘剑,却能将她的影落留在旁边?

当然,也有可能就当她的影落是一根破木棍子了。

她轻轻一笑,人不在,挺好。

她留书一份,表明自己要随着封之信去灵洲城了。之后又进自己的密室重新拿了峥嵘剑,装好。走人。

第二天一大早,封之信正在灶房里吃早饭,忽听封凡大喊:“这是谁放的?”“有人看见谁放了这个吗?”

喊了几声,无人答话。

封之信喊他:“封凡,怎么?”

封凡跑进来,说道:“少爷,侧门门口不知是谁放了一个大木箱子。”

封之信问:“里面是何物?”

封凡摇头:“上着锁。”

封之信起身迈步出屋去查看,亓官初雪也跟在后面看热闹。

就见侧门里放着一个大木箱,封之信蹲下身子仔细查看了木箱的前后左右,又趴在上面听了听,站起身,抽剑轻劈,铜锁应声而落。

封之信打开木箱,就见里面居然是一整箱衣物。

上面还有一张字条:太骚包的衣服不适合你,试试我给你做的。

落款是:初雪。

封之信脸上不动声色,“嘭”的一声关上箱子。对封凡说道:“烧了。”

封凡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一整箱都烧了吗?”

封之信冷冷扔下一句:“一件不留。”,说完头也不回走进厨房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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