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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我真对不住,我拖累你了,要不然您换其他人跟您一块儿抬石子儿,我去找队长干点儿别的。”

陈安安也能觉察出来自己跟着赵寡妇干抬石子儿,这活儿真的是拖累人家。

刚才就已经看出来。

他们这抬石子儿是按照抬的筐数来记工分的。

排在他们后面抬石子的人早就已经走回去。

看到他俩这进度跟乌龟一样慢,不少人都笑话赵寡妇。

听说这抬石子儿每个人一天的最少是要抬30筐,如果达不到这个数儿的话,公工分是按最低工分计。

一般来说抬石子的工分儿大概是要记12个工,可是如果没有达到底线的话,只能按六个工来记。

陈安安自己也清楚,就自己这速度。

赵寡妇恐怕跟着自己连最低的30筐都达不到。

“你看你说的啥话,嫂子是那样的人吗?

谁都有一开始不会干的时候。你嫂子我刚开始干这活儿的时候,比你还不如。

慢慢儿来。”

陈安安听了这话,一时之间居然有些感慨。

如果按照刚才旁边那些人嘲笑自己以及各种风言风语来说,赵寡妇绝对不是这么良善的人。

可是偏偏这位赵大嫂居然能这么对待自己,而且主动的把自己要了过来。

这和她刚才设想的对方要给自己下马威完全是两回事儿。

受到这种优待,陈安安唯一的感觉就是可能这里面有什么事儿。

要知道他们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没任何利益关系,对方突然好端端的这么对待自己,不惊悚才怪。

人之初,性本善,但是赵寡妇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能在村子里生活下来,大概那份善良也被磨掉了不少。

“嫂子,您是不是有什么事儿求我呀?”

陈安安联想到刚才路上两人交谈过的事情。

这位赵寡妇路上都是温言细语的安慰自己,而且话里了解过很多自己。

赵寡妇一听这话,脸一下子红了,站起身说,

“妹子,你也别觉得你嫂子做人不厚道,我是真的有事儿,求你嫂子今天这么做,主要是实在是没法子了。”

听了这话,陈安安反倒松了口气,

“嫂子,您要是有事儿求我,您就说这样就比较合理,要不然您说好端端的您忽然这么照顾我,我的确是有点儿无功不受禄,有点儿害怕。”

赵寡妇听了哈哈大笑,

“还别说你这丫头干活儿不怎么样,但是人还不错。

尤其是喜欢这么直来直往,一般人大概是看出来我有什么小心思,人家也不说。

哪像你呀,一张嘴就给戳破了。”

两人一说开,反而之间相处的气氛变得越来越融洽。

“嫂子,到底是有啥事儿您说?”

实不相瞒,嫂子有三个孩子,两个儿子,一个闺女,俩儿子身体都不错,现在也大点儿了,大的那个都已经16,小的那个也12。

俩孩子身体都不错,能帮家里干活儿了,可是我家那闺女自小身体不好,今年已经十岁。

从小就一直病的厉害。

这孩子,这孩子……”

赵寡妇突然说不下去,泪如雨下。

陈安安只好说道,

“嫂子,你得说清楚,孩子到底咋了?”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你可能治不了!

这孩子自小生出来就是脑瘫。

用村里人的话,那就是个傻子,可是我知道这孩子不傻。

这孩子虽然手脚不灵活,说话也不灵活,走路也不太行,可是这孩子她知道心疼我。”

陈安安大概也明白过了,这个小姑娘估计出生的时候就是脑瘫。

“嫂子,这孩子具体能不能治,我得看了才能说,咱们要不然先干活儿,等下午下了工之后,我跟您回去看一看。”

还别说,关于脑瘫这件事,自己的针灸术虽然无法彻底根治。

但是治疗作用是绝对有的,而且上辈子一些轻微的脑瘫基本上都可以痊愈。

不能说完全跟正常人一模一样,但是基本上是差不多的。

却没有想到这辈子碰到的第一例脑瘫病人居然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两个人抬石子儿,正常情况之下应该是放在最中间。

可是赵嫂子每次都把那个筐的绳子往自己这头挪一挪,自己承担了大部分的重量。

整个工地上所有生产的队的人看到这一幕简直觉得这嫂子疯了。

本来生产队长刘炳华还以为他得想法子把陈安安排到其他工作上,想也知道,过一会儿陈安安就得哭着来找自己。

可是没成想他几次三番的去看陈安安和赵嫂子干活儿,这才发觉陈安安也不知道多大的魅力,居然能让赵嫂子维护她到这个程度。

可是陈安安只要不闹出什么事儿来,老老实实干活儿,其实自己也可以放心,还省的和社员们产生矛盾。

生产队长刘炳华放心了,而陈安安跟着赵嫂子足足的把一天的工做下来。

到了下工的时候,已经是累的,感觉都快不是自己。

可是看到赵嫂子那殷切的眼神儿,也知道赵嫂子在等着自己去给她闺女看病。

“嫂子,是这样,我先回家去拿点儿东西,万一能治的话,说不定今天晚上能给孩子扎第一次的针。我得把东西带上。”

陈安安上工总不可能把针灸包儿揣兜儿里。

“行行,那你赶紧去拿,我在院子口儿等着你,要不然你不认识我家的路。”

赵寡妇简直是积极主动扛着罗筐还有杠子,就在院子门口可怜巴巴的等着。

陈安安本来还想着回来先吃口饭再去看,这样子只能饿着肚子去。

其实今天中午就是饿着肚子,陈安安哪知道第一天上工,这中午的饭得自己带呀。

她也没干过地里活,所以根本就没有带吃的。

等到中午大家都吃饭的时候,陈安安两手空空,又不好意思,大家都吃饭,坐在那里看着。

只好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躲了起来。

可是赵嫂子找了过来,把自己带的窝头分了陈安安一个。

赵嫂子是按照自己的饭量带的吃的东西,你想两个人分一个人的饭,自然是谁都没吃饱,又干的是这么重的活儿,就吃那么一个窝头,早就已经消化的差不多。

陈安安还琢磨着回来之后能不能跟老太太先商量商量,咱今天早点吃晚饭。

吃完了好去找赵嫂子。

可是赵嫂子就在门口等着自己,这吃饭要求肯定不合适。

只好忍着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声,回屋里拿了针灸包,还有消毒的东西全都装到了自己挎包里,然后把挎包斜挎在肩上就出门。

一出来就看到老太太正准备扎围裙。

刘老太看着陈安安背的挎包,不由得眉头皱了起来,眼神有点凌厉地说道。

“你这是去哪儿呀?一会儿天就黑了一个姑娘家家的,天黑了还到处乱跑。”

陈安安被老太太这话骂的有点儿不明,所以急忙说道。

“老太太,那个赵嫂子家里有点儿事儿,孩子生病了,我过去瞅两眼。”

“人家孩子生病,你过去干啥?你是大夫呀,他们家孩子我还能不知道啊!

那是傻子,那病治不了。”

赵寡妇在外面一听到这话就跳起了脚,

“刘老太太,我尊敬你是村里的长辈,五保户,孤苦无依的一个老太太。

也没欺负过你,你凭啥说我闺女是傻子?我告诉你我闺女不傻。”

老太太冷笑道,

“你别以为你打的那点儿主意,我看不出来。

是不是又准备给人家女青年介绍村里的单身汉呀?

拉成了一桩婚事,你就能收20斤白面。

你以为我是傻的呀,刚来的社员她不懂,我还不懂。这么长得一漂亮那个姑娘别被你给祸害了。”

陈安安一听这话吓了一跳,急忙收住了脚,没有想到赵嫂子名声居然会这么不好。

难不成自己被骗了?

一想到村子里的水这么深,把她吓得往后倒退了两步。

赵嫂子一见急忙解释,

“小陈,你可千万别冤枉我,我真没那么想,我要是骗你天打五雷轰。

我真没想给你做媒。我就是想给我闺女看看病。小陈,求求你了。”

老太太白了一眼陈安安说道,

“就你傻不愣登,人家说啥都信,他家闺女那是打小娘胎里带出来的病,所有大夫都看了,说是没治。

到了你这儿就能治了。

你还真以为自己是医生啊。去去去,赶紧给我烧火去,你不饿啊,今天中午没带饭。”

陈安安急忙说道。

“大娘,我要不还是去看一眼吧,这病可能是能轻一点儿。”

主要是她看赵嫂子听了这话,眼神已经暗淡下来,双肩都搭了下来看那样子受了不小的打击。

而且赵嫂子家是真的有个脑瘫孩子,这话肯定是不假,全村人都知道,既然老太太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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