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宫宴前夕3（1 / 2）
日出时分，小六子打了个哈欠，施施然来到东宫寝殿外。
上了玉阶，他看到角落里那个正打着瞌睡的缩成一团的小太监，忍不住拧了拧眉，一脚踹过去。
小太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但同时也被惊醒。
他着急忙慌的扶了扶巧士冠，看着小六子哆哆嗦嗦行礼问好道：“奴才见过六公公。”
小六子也不与他攀扯，直言道：“昨日夜里殿下可有什么动静？”
小太监侧脸上还有个打瞌睡时睡出的红印子，他细细想了想后摇了摇头，“没有的，殿下一整晚都很安静。”
小六子也不怀疑其真实性，这小子虽有些偷懒，但在正事上却不会糊涂。
也是，殿下前两天都没有休息好，昨晚定然累极。
他怀揣着这个心思推开了殿门，“吱呀”一声，他一脚迈进去，殿内依旧安静寂然。
唯有香炉还升起袅袅烟气，龙涎香味弥漫，小六子轻手轻脚地关上殿门，唯恐将好不容易能休息好的殿下吵醒。
此时天色渐亮，但殿内仍旧昏暗，然小六子服侍殿下多年，自是早已习惯。
他摸索着往前走，绕过金漆龙纹屏风，下意识抬头看向床榻，却徒然对上一双冒着锐利寒光的黑眸。
像是黑夜里紧盯着猎物的狼王，小六子只觉得一阵凉意蹿上心头。
“啊啊……殿、殿下，您怎这般早就起了？”
床榻上正坐着一个面容俊美的年轻男子，有曦光透进来打到他浓眉上，白皙的肌肤顿时红润了几分。
裴煊表情冷淡，他没解释，只微微颔首，“嗯。”
男人面容极其俊美，腰背笔直，一身墨青寝衣，宛如清冷孤傲的青竹，他表情极淡，便连眼神都不多分一点给小六子。
似乎与平常并无不同，哦也不对，殿下还是有点变化的，眉眼下一片青黑。
殿下莫不是一整晚都没有睡，所以才这般早起？
小六子想问又不敢问，只试探道：“那奴才服侍殿下洗漱？”
裴煊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声冷淡的“嗯”。
小六子早已习惯自家殿下这番性情，一直以来他都有些发愁，殿下家世样貌都是顶顶好，便连学业亦是极好，但唯有一点却是极为愁人，那便是为人太过清冷，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这般清冷的主以后莫是要自己过活？
小六子的担心也并非无缘无故，只因大燕朝皇子每至十五岁，宫中便会派来晓事宫女为其启蒙。
历朝历代皆是如此，当朝大皇子十五岁时，今上便有赐下晓事宫女。
二皇子成年后亦是如此，但由于二皇子身患隐疾，德妃娘娘为其求情，今上便也作罢。
接着便轮到行三的太子殿下，这位殿下自幼失去母后，今上尤为疼爱他，特意为他挑选了几位身段婀娜容貌娇美的晓事宫女。
这原本是极好的事，但这位太子殿下就是不走寻常路，他把今上送来的晓事宫女给扔出去了！
小六子每每想到此处便痛心疾首，今上送来的晓事宫女这般貌美如花，殿下竟也无动于衷。
日后可得怎么办呀？
愁人，真愁人。
小六子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到听到殿下一声冷冷的叫唤，“把孤的凤翅紫金冠取来。”
小六子顿时回神，他慌忙应了声，“诶。”
但凤翅紫金冠，这不是一个无趣又冗长的宫宴吗？他犹记得殿下这般评价。
小六子心下存疑，但脚下不停，很快便取来了殿下点名要的金冠。
只是来到近前，他不由的顿住脚步，面上仍旧极为平静的献上金冠，然心底却是翻江倒海。
只见年轻高大的男子身着一袭玄金麒麟服，腰系黑金双龙带，脚踏登云金月靴，头戴金冠，衬得面容越发俊美，一身气度华贵不可言。
尽管殿下依旧是一副清冷模样，但小六子却仍察觉得他清冷外表下掩藏着的有些活跃的情绪。
太奇怪了！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直白，男人微微抬眸，清凌凌的眸光落到小六子身上，小六子身子顿时一僵。
幸而不多时，裴煊便收回了目光。
他环顾四周，瞥见角落里放置着一块铜镜，当即大踏步走过去。
只见镜面上清晰地倒映着一个气宇轩扬的年轻男子，他身材高大面容俊美，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而“谪仙”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难得的唇角微微弯起泄出一丝笑意。
微微一笑，若清风拂面，突降天霖。
小六子从一旁看到，不由得一阵恍惚，殿下……殿下莫不是还未醒酒？
接下来更让他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裴煊满意地看了一眼镜中倒映的自己，他一摆袖，淡声道：“走，孤要进宫拜见父皇。”
小六子浑身一震，他豁然抬头望向那道逆着光异常高大挺阔的背影，眼睛微微睁大。
殿下这是……想开了？
他还是第一次见殿下这般主动入宫，若是往日，若无召，他家殿下那是绝对不会进宫的，哪像其他皇子，时不时便要拜见陛下露露脸，好让陛下多多关注他们几分。
如今殿下居然会主动进宫，小六子顿时精神一震，虽然殿下表现奇怪了些，但既然他能想开，再奇怪些也无妨！
他清了清嗓子，精神奕奕道：“是，殿下！”
齐国公府。
因着昨日夜里便商议好对策，温迟迟毫不迟疑，果断地吩咐还有些不敢下手的苏叶，命令她将彭玲月送来的芙蓉裙扯烂，伪装成不小心弄坏的样子。
苏叶抱着已经被她扯烂的芙蓉裙，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这么漂亮的裙子……若是小姐穿上了定然十分好看！”
温迟迟不理会她，由着白芷为她绾发。
“小姐，好了。”
温迟迟点了点头，她回望镜中倒映的自己，一身湖蓝色衣裙，浓密如瀑布的乌发挽起，斜插一只白玉簪，大方又素净。
她满意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刚想说话，门外便传来云画的声音，“大小姐，晴雨姐姐来了。”
彭玲月定然会派人来查看，温迟迟毫不意外，她朝白芷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