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再遇31（2 / 2）
四郎倒是天赋卓绝之人，初见之时，裴斐便发现四郎竟然自行领悟了适合自己的修炼之法。虽然更加偏向于如今已经难成大器的妖修之法，终究走入了小道，但也可见其大才。
后续四郎在文道之上的表现，也完全符合裴斐预期。
不过岁余时间，便是如今的文人气象，这可不是用一日千里能概括的修为进境。
“四郎，不必候着，自己进去也无妨的。”
“哥。”
四郎在陈青尘这里，话总是少的，一如当初那个连话都说不出几句的小狼孩。
陈青尘并不意外四郎的反应。四郎如今已经越来越有“人样”，再不是那个喜欢席地而睡、啖肉饮血的野孩子。即便面对自己，他还是习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毕竟，陈青尘理解起四郎来，并不如常人那般困难，二人总归是有种莫名的羁绊和联系，不多言语，也能有那福至心灵的灵犀。
三人进了府邸，裴斐布置了接下来陈青尘的课业，并将那朱炬给出的胞衣交给陈青尘，又嘱咐四郎接下来该专注自身修为，无需再精进文道。
裴斐随后便开始闭关，毕竟此行本是问罪，结果自己莫名其妙道心受创，如若真像朱炬所说，有那天下豪杰的一场大劫，那么当前自己的状态，一定是无法应下的。
裴斐并不怀疑这场大劫的真实性。
这一年中种种不同寻常的事件，以及已经完全消失踪迹的陈青梧，都是大劫将至的迹象。
虽然陈青梧留下的纸人之中，关于陈青梧的气息虽然微弱，但是也还是稳定存续。青君应当是有着什么麻烦，但是好歹也并不致命。
陈青尘将先生送至闭关处，躬身行礼正要拜别，却见先生又回身予了自己一枚剑丸。
裴斐将剑丸交给陈青尘之后，也没再多叮嘱几句。
这枚剑丸据传是祖师爷留下的宝贝，可惜自从祖师爷去向不明之后，这枚剑丸就再也未能被唤醒，只是被后人们当做传承之物。
裴斐将此物交给陈青尘，已是不用多言用意。
陈青尘自然是不知道这枚剑丸的意义，只是觉得这枚剑丸倒是奇怪。
明明看上去普普通通，但却总能给陈青尘一种此物非凡的感觉。
陈青尘心意一动，天青便现于手中。
一剑斩下，陈青尘只觉得以往从来都是削铁如泥的天青，此刻竟然都颤动着发出了即将折断的悲鸣。
可这剑丸明明就是随处可见的生铁啊？为何能如此坚硬。
青妙师兄赐下的这把天青，虽说品阶不算高，但是锋锐程度已经直逼地动品阶，放在如今铸剑师难寻的天下，足以纳入名剑之列。
这枚剑丸至少是天象品阶的灵宝么？是谁有这么大的魄力，用凡铁温养出这么一枚灵宝来？
陈青尘啧啧称奇，倒也没有忘记将剑丸收好。
裴先生将这种宝贝留给自己，自己没理由不好好珍惜。
陈青尘感受着先生在闭关处的气息逐渐消失，知道先生已经开启了阵法，成功闭关，这才放心离去。
陈青尘来到自己院中，发现四郎此刻早已备好了茶水候在这里。
“不坐？”
“坐。”
二人坐在石凳之上，一杯一杯慢慢饮茶，闭目养神，煞是惬意。
“茶香四溢，甜润纯净。好茶！好茶！”
陈青尘猛然睁眼，却见到一须发皆白的老人此刻坐在自己和四郎的正对面，双手撑住桌面，毫无风度可言地嗅着桌面上的茶。
陈青尘和四郎对视了一眼，显然以四郎灵觉之敏锐，也未能提前感知到此人。此人修为极高，好在心中不存恶意，否则自己二人此刻早已身首异处。
“老先生，茶仅此一壶，若不嫌弃，便与小子共饮？”
“把手从你那柄未开锋的剑上挪开，老头子我还能信你是真心实意的。”
陈青尘小动作被一语道破，当下也是只能摸摸鼻子，面上透出些红润热气来。
没法子，脸皮太薄。
“老先生既无恶意，那小子便安心了。”
老人摇摇头，自顾自端起茶壶，就这么对着壶嘴啜饮起来。
陈青尘和四郎看的是目瞪口呆，显然完全未料到老人如此随心所欲。
陈青尘和四郎就这么默默看着一壶茶水被老人慢慢喝完，没有打扰半分。
老人将饮尽的茶壶轻轻搁下，这才擦擦嘴巴说话。
“既然喝了你们一壶茶水，老头子我总得给你们些什么，不然显得我是哪里来打秋风的，不合适不合适。”
老人伸出手指向着四郎凌空一点，“天生超凡，登山太快太高，难免招惹嫉恨，予你护身灵气三道，望你登临极颠。”
只见四郎气息凭空攀升，竟然靠着这三道灵气的加持直接步入了神到境。
陈青尘还未来得及惊奇，眼见老人起身来到自己身边，温热手掌抚上头顶。
“一生坎坷，历劫无数，可谓辛苦。”
预料之中的可能赐下的灵宝或是灌顶却未出现，陈青尘只是发现自己又被牵引进入了心境世界。
那老人在前走着，陈青尘在后跟着。
很快便来到古树之下，那老人一挥手，陈青尘便感觉自己仿佛要被抽离开来。再一凝神，便是发觉自己身边是那许久未见的古京墨。
老人蹲坐在树根之上，就如同乡野田地之间随处可见的老农。然而那是金枝玉叶的道则大树，是这片心境世界的真正根底所在，寻常神道境根本无法接触。
“你们二人，本就是一体，一分为二又合二为一，何苦。”
古京墨显然知晓得比陈二多些，眼下面色凝重，但也未失了礼仪。
“前辈做此说，想必是知道前因后果。兹事甚重，还望前辈莫要多言。”
“哟，小崽子牛脾气还上来了。清凉观那个小牛鼻子怎么把你送过来的，你就没仔细想过？”
古京墨闻言眉头更是紧锁。
“怕聪明反被聪明误，你就做不了真正的聪明人。”
古京墨被一语点醒，只觉得心中豁然，隐隐有了开悟的迹象，当下便抱拳称谢。
陈二不知道二人在打什么机锋，倒也不甚在乎。
在他看来，另一个自己本就迷雾重重，不是他可以看破的。
他倒是更加希望知道老先生话语中那所谓的“本就是一体”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先生，您说本就是一体是何意？”
“自然是字面意思。你二人比那并蒂双莲还要紧密，若真要论，那便可以说，你是初心，而他，是本心。”
老人眼见陈二更加迷糊，倒也没有解释，只是继续说着。
“合二为一的陈青尘，才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