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布局18（2 / 2）
六皇子这边，祈福其实已经早早结束。所谓祈福，也不过是避开京中太子耳目的说辞罢了。旬阳郡本就是六皇子母家势力盘踞之地，来这里，除了争取舅公、舅舅们的支持，更大的原因在于，离京卜算的结果显示，这里能够寻到一道极大的助力。
可惜在此地停留如此多时日，却也没有遇到什么看得上眼的文臣武将。
眼下便是回京的日子，若是再留下去，于庙堂、于天下，都不好交代。
无奈，只好摆好车驾回京。
车驾回京路上，远见天边流虹，六皇子还在感慨，大修士便是如此徜徉恣意、好不快活，便见那道流虹直挺挺朝自己坠来。
车驾一行人大呼护驾，手忙脚乱支起防御阵法。六皇子身边侍卫，感受着对方丝毫不带压制的气息，面色凝重。
“刘将军，此人境界如何？”六皇子此刻并不如何惊慌。
“远在微臣之上。”刘将军乃是不器境中的好手，此刻竟然生出不能力敌之感。
“不知存世多久的老妖怪么。”六皇子喃喃，略微有些失神，旋即双目又绽出光来。
莫不就是此人？
于是六皇子下令撤去阵法。刘将军虽有疑惑，但却奉令而行，并无拖沓。
于是那天边流虹，下一刻便重重坠在六皇子车驾前方，掀起无数碎石乱土，尘沙漫天。
六皇子自马车中出来，在队伍最前方站定。烟雾散去，却见一红衣女子躺在大坑中掩面啜泣。
莫不就是此人？
六皇子眼中的光熄灭了。
赤九本来全力赶路，眼看就要到长阳山地界，却不知为何灵力紊乱，坠落下去。
这一砸，若是在无人处还好，偏生砸在人马车驾面前。想她赤九，放在哪里不是宗师人物，也就是她不好虚名不图资货，当今江湖，才没有她赤九一席之地。
可她不是不要面皮啊！
想也不用想，面前这人定然是那老翁口中的六皇子。
自己这副狼狈样子，可算是面子里子丢了个干干净净。
“那个...姑娘...”六皇子清咳一声，正要出声询问。
赤九面色一变，只是一瞬便欺身至六皇子身侧，抚上肩头，“别问别说话，我跟你走。”
六皇子：“......”
刘将军此刻心中惴惴难安，心知不敌眼前红衣女，却还是抽出腰间剑来，说道：“还请姑娘放开我家公子。”
赤九睨了一眼持剑而立、蓄势待发的刘将军，对着六皇子说道：“本尊知道你是谁，可能你也大概知道本尊所来为何。”
六皇子轻轻拍开肩膀上那只素手，“姑娘自重，本宫不问便是。刘将军，此人便是本宫卦中所预示之人，不必惊慌。”
刘将军闻言，方才收剑，抱拳致歉。
赤九见六皇子温润有礼，言行落落，倒是个明主，心中计较便淡了些。
反正借着皇家的皮，自己目的也会更好实现。
六皇子车驾经此插曲，这才继续踏上回京之路。
眼下京中，天家子嗣基本都已册封。
除却二皇子、六皇子，以及不知流散至江湖何处的十三皇子尚未封王，多数皇子都已经至封地就任。
所以京中百姓，大多都认为，三位皇子是要与太子争上一争的。
太子文武全才，恭谨谦让，是各个地方都挑不出毛病的储君，无论是庙堂还是俗世，都享有盛誉；六皇子温润如玉，学富五车，最重民心，为此不惜得罪勋贵世家，与百姓中呼声最高；二皇子为人恣意洒脱，从军多年，军功赫赫，代表了庙堂武官集团，身后助力极大。唯有十三皇子，听说是避祸而去，访不知深处，求仙问道，至今仍然鲜有消息。
对于皇城根下的百姓而言，没有什么是能比天家故事更能佐酒佐茶的好料。
“要我说，陛下迟迟不肯分封三位皇子，心中定然是有着计较。大周朝历代皇子都是十五册封，如今三位皇子各有千秋，却不能得一块封地就任，怎么看陛下都是有意让这三位争上一争。”一茶客如此断言。
“我看不尽然。说不得是圣上要拿三位皇子当太子殿下的磨刀石，帝王心术，岂是你说得这般简单。”又有一茶客反驳道。
双方各执一词，带起其他茶客加入进来，各成派别，吵吵嚷嚷倒是热闹。
太子此刻就倚在二楼巷道的栏杆之上，对着身边不苟言笑的同伴说道：“你看看，百姓们可都是这么想得呢。”
那同伴虽身着罗袍，贵气非凡，却更给人凛冽之感，如今回眸看向太子，那双金黄瞳孔里是丝毫不加掩饰的斗志。
“反正我肯定是要争上一争的。”那人说。
“老二啊老二，你就不怕我暗地里给你使绊子？哪有这么直接了当的说要争位子的。”太子一脸无奈，这个老二怎么就还是这么个性子？
“大哥，你说过的，武人贵直，胜文臣于气象朗朗。”二皇子如此反驳。
“你要是真当了皇帝，帝王心术就是摆设，在你这里能有什么制衡，能有什么御人。”要不是看在老二好歹也已经及冠，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真想一巴掌拍出他的脑仁来看看，到底有多些！
“这些我不会...反正有你，有六弟，你们都比我会。”二皇子理直气壮。
“那你当个什么鸟皇帝？”
“我去戍边，打江山。”
“还给我天子守国门是吧？”
太子颇为无语，老二这人，太过于死脑筋，确实不是一块当皇帝的好料。
老二自小尚武，明明是陛下最受宠的贵妃所出，却不好帝王学，惟愿跟着自己这个便宜大哥在边疆历练。也就由此养成了这么一个直来直去的性子。
皇帝至今不册封老二的目的当然是明确的。
军中需要一个能够制衡自己的人。
所以从老二第一次立下军功开始，太子就有意让二皇子剥离出自己的势力，如今这部分跟随老二的势力，也已经极其成熟，隐隐占了庙堂武臣多数的力量。这是皇帝绝对喜闻乐见的事情，对于武臣们而言，二皇子无甚心思，自然也远比太子更好。
只是这个老二，也不知何时，又是谁进了谗言，就要争一争皇位。要是跟老六一样，单纯只是想争皇位也就算了，关键这个傻弟弟，这一言一行，就只是为了跟自己这个大哥斗上一斗啊，哪里有这么儿戏的事情。
还是小时候打得不够多，长大了就翻了天。
“那你非要去邕宁郡安插眼线作甚？”太子问道。
“百姓们都说十三弟也要争，那我当然要盯着点。六弟身边也有我的眼线。”
“那我身边呢？”
“没有。”
“我身边你就不安插了？”
“我没你聪明，我安插你肯定能知道，得不偿失。”
说的跟老六和老十三就没你聪明一样，太子心中腹诽。
太子心中推敲，如今甲子一来信，老十三和陈仙一都已经知晓身边有老二老六安插的眼线。老二本就无甚针对心思，倒是老六如今想着扳倒所有人，不妨先让老二退出，看看老六与老十三如何互相应付。
“你先撤了邕宁的眼线及布防，让老十三和老六斗上一斗。”
“好。”二皇子说罢就要传信过去。
“你就真不怕我把你卖了，你看看你这副傻模样儿！”太子看着二皇子冷峻面庞，愈看愈觉得不争气。
“大哥从不害我。”二皇子语气认真。
“那你就别跟大哥争皇位了？”
“不行。”
“死脑筋。”
“大哥怎么骂我，也都还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