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27（1 / 1）

王静然和洪云默默地对视着，心中都困惑不解。王静然打破了沉默，拉住洪云的手柔声说：“谢谢你能不带有色眼镜看我们，我们这些年真的……不容易。如果……如果你真能和我哥好……我一定把你当亲姐姐待……”“瞎说什么……我还不知你哥怎么想呢……”洪云羞红了脸，抽出手轻轻打了王静然一下。俩人又嬉闹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了，洪云就提出告辞。虽然她家也离县城不远，但洪云怕家人担心，就约好她们去复查时再见，与王静然妈妈道别后骑车回家了。

晚上，王静然和妈妈躺在一张双人床上，装作闲聊似的问起二哥王世雄在县城干得好好的，怎么想去杭州找自己去了。李淑萍唉声叹气地说：“你哥哥他们可没你省心……半年前吧，你二哥像有啥高兴事，天天下班回来也不再蔫头巴脑的了，周日休息时也不在家窝着了，总说出去有事……回来时还哼着歌，我问他有啥高兴事跟妈说说，他吭哧半天也没说出啥来，我也就不难为他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年为你大哥的事没少受委屈，可咱们得活下去啊……妈这么多年也想开了，你大哥就是苦命……没遇到好人……唉，不提了……”“妈，您还没说说我二哥为啥找我去了？您让他去的？”“你在杭州刚工作，也没啥根基，我让他找你干嘛？给你添啥麻烦？两个多月前吧，你二哥挺晚才回家，还拎着两瓶二锅头。我还纳闷呢，他平时也不喝酒呀……没想到，打那以后，他就除了上班就在家喝闷酒也不出去了，没过两天就说要去找你去，去大城市找找挣钱的道儿……我还怕他干坏事躲到你那呢……”

妈妈的话间接印证了洪云刚说的话，二哥王世雄开始很高兴和洪云交往，可是后来发生什么事让他这么痛苦，变得颓废不堪了呢？洪云不知情，妈妈也不了解真相，也只有问他本人了。她还以为……二哥破罐破抡没啥希望了，要是……能让洪云唤起他的热情和往前奔的劲头儿，这个家就还有希望……妈妈也能安度晚年了……王静然翻来覆去想了很久，为自己的设想和期待兴奋得睡不着，直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两天后王静然陪妈妈去医院拿检查结果复诊。看妈妈这两天精神儿挺好，身体也没啥不舒服的表现，所以王静然很放松的挂了普通号，让妈妈先坐在医院候诊室等着，她去拿CT结果和验血报告。王静然去取片室拿到一打黑色胶片，再去人工台打了几张化验单。看不懂血象检查项目，但报告上面上上下下的箭头让她心里有点打鼓。她赶紧翻翻装胶片的塑料袋，看到有张白纸上印着三行小字:额叶处呈高混杂密度的囊性肿块，有斑点状钙化，肿块形态不规则，边界不清晰。初步诊断额叶浸润性胶质瘤，随诊。胶质瘤？啥毛病？看到这一堆专业术语，王静然有点懵，她下意识地不想让妈妈知道真相，就拿着检查资料自己去了诊室。

当叫到李淑萍的号时，王静然忐忑不安的进屋把检查资料交给了大夫，颤声问“大夫，这是我妈的检查结果，您看看是什么病……严重吗？”大夫熟练地把片子插入显示屏，开灯仔细看过后，又低头看了看验血报告，皱眉问道“病人来了吗？”“在外边……”“你是病人的女儿？”在得到王静然的肯定后，大夫语气沉重的说道“你妈这脑瘤不太好，恶性脑瘤分为一期至四期，你妈这是长在额叶的恶性胶质瘤，已经三期了，应尽快手术！”“恶性肿瘤？！”听到大夫的话，王静然一下傻了，她条件反射般想反驳医生的诊断，“我妈就有点头疼头晕，眼神不好，怎么会得脑瘤？大夫，您再看看，会不会……”看到大夫严肃认真地看着她，王静然误诊两字没吐出口。大夫耐心解释道“胶质瘤在初期通常是没有典型症状的。随着肿瘤的不断增大，会出现头痛头晕、呕吐、视力减退等症状。脑瘤恶性程度越高，生长速度就越快。肿瘤切除后，还得接受放疗和化疗。”大夫又思索片刻，低声又交代“我还得提醒你一下，就是接受手术切除，脑瘤也很容易复发的。家属得做好心理准备……”“做脑瘤手术……得多少钱？”王静然艰难地开口问，“住院先交押金五万，后期治疗再续费……”王静然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她机械地拿着检查资料木然地走出诊室门，看到远处坐着的妈妈的背影，鼻子一酸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她实在想不通，噩运怎么老光顾自己家？哥哥伏法，爸爸病逝，二哥沉沦，现在妈妈又得了恶性肿瘤，我该……怎么办？我去哪找这五万块钱？！

“静然——在这儿那，让我转这大圈儿……”洪云急匆匆跑过来，转到王静然正面，看她正急忙擦干眼泪，惊异的问“咋了？大夫看了说婶啥毛病？”王静然不打算瞒洪云，用手狠劲擦了一下眼角，瓮声说“我妈还不知道，大夫说是恶性脑瘤……”“啊？恶性脑瘤？怎么会……”说完自己先吃惊地捂住了嘴，回头张望了一下，没看到李淑萍，说“你打算怎么办？”“我能怎么办？砸锅卖铁凑钱给我妈做手术啊！”王静然说完倒不想哭了。哭解决问题吗？哭死也弄不来钱，哭也换不回健康的妈妈！先得回家想办法，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妈妈病死不治啊！

王静然整理好情绪，示意洪云先别透漏病情，就蒙妈妈说是良性肿瘤需要手术治疗，省得妈妈知道真相不治了。两人走到李淑萍身边，王静然故作轻松的告诉妈妈“妈，我刚拿结果给大夫看了，大夫说就是脑子里长个良性肿瘤，没大毛病，咱们回家筹钱住院做手术，肿瘤切除了就没大事啦！”久等不见王静然回来的李淑萍，站起身拿过放CT片子的塑料袋子，将信将疑地问“真的？大夫真这么说？”“我蒙您干嘛？咱们先回家准备吧……”王静然假装无所谓的样子过来搂着妈妈的胳膊轻轻摇晃着。李淑萍眼神不太好可近距离还是能看出王静然像是哭过的样子，狐疑地问“真是良性脑瘤？那你咋哭了？再说良性肿瘤也没必要做手术啊，咱村二黑媳妇就是在后脑长了瘤子，说是良性就没动刀，现在不也活的好好的？”“妈，人和人的情况能一样吗？咱们回家再商量，先回家啊”王静然生怕妈妈再去找大夫问，只好哄妈妈先回家再做工作。

辞别满脸愁云的洪云，王静然和妈妈从医院慢慢往家走。进村快走到家的时候，看到几个人站在自家门口张望，像是在等人。王静然不认识他们，李淑萍看到其中一人脸色就变了，她抓紧王静然的手低声说“静然，一会儿我和他们说什么你都别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