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欧阳悬赏(1 / 1)

这日,柳拂独自一人前往董家庄去寻找元无极。夜幕降临,当她行至一片山间时,突然发现前面有一片火光还夹杂着嘈杂的声音。柳拂凑近藏身窥探,只见七八个游兵散勇正在支锅烧饭,旁边树上则捆绑着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正是南宫诺的贴身丫鬟玉儿。一兵士拿着佩刀走到玉儿面前,兵士伸出手摸着玉儿的脸颊,不断说笑着:“这细皮嫩肉的,口感一定绝佳。”另一烧火的兵士也跟着起哄:“是啊,论起会享受,人家冯尔汗才是这个。”烧火的兵士说着,忍不住竖起大拇指。一个抱柴火的兵士更加肆无忌惮的附和着:“可不是嘛,怪不得人家将士兵卒各个精神饱满,虎背熊腰的。原来人家经常吃肉,而且还是人肉啊。”烧火兵士:“不过说真的,这人肉让人望而生畏,可是真吃起来,果然鲜美无比。”众多兵卒都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拿刀的兵士突然恼怒:“这冯尔汗可真是个恶魔在世,我们八千弟兄,差点被他们杀光了。”烧火兵士:“可不是嘛,亏得我们跑的快,才能侥幸逃脱。”这时玉儿不断哭泣求饶着:“各位好汉,我也是大梁的百姓,求你们了,放了我吧。”拿刀的兵士冷笑:“放了你?放了你我们吃什么呀?你既然是大梁的百姓,就也该为我们想想呀。”烧火的兵士催促着:“和她啰嗦什么,水都快要烧开了。”拿刀的兵士闻言,立马挥刀朝着玉儿砍去,玉儿吓得全身哆嗦,大喊着:“救命啊。”突然,拿刀的兵士猝不及防地栽倒在地。众人都一脸雾水之时,柳拂瞬间飞身跳出。柳拂咒骂着:“你们这群禽兽,拿命来。”众兵士连忙准备拿刀攻来,只见柳拂也没丝毫墨迹,她再次使出几枚天娇玉针,顿时剩余六七个兵卒都纷纷倒地毙命。玉儿大惊:“天娇玉针?”柳拂闻言,楞了一下,她看着玉儿不禁问道:“你是谁?怎么识得我?”玉儿连忙解释:“女侠容禀,我本是南宫暗之女南宫诺的贴身丫鬟。我从小就听我们帮主和小姐说过你的本领。今天,我亲眼所见,你用飞针杀人于无形,我才想到,当今天下,能用飞针绝技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境界,非天娇玉针本尊不可。”柳拂笑着:“小丫头,你挺会说话的。”柳拂说着踢起一把朴刀,并帮玉儿斩断了绳索。柳拂:“你好自为之吧。”柳拂说完就要离开,玉儿急忙追了上来:“女侠稍等,女侠的救命之恩,玉儿还未报答。”柳拂:“不必了。”玉儿:“女侠,我这一路走来,听说欧阳盟主已经发了盟主令,于五月初五,在欧阳山庄共商戕害女侠。”柳拂风轻云淡地说着:“是吗?”玉儿走到柳拂面前,诚恳说道:“千真万确,女侠救了我,我无以为报,但是,我真的不希望女侠有半点差池。”柳拂:“对了,你不待在南宫帮,独自一人跑出来做什么?”玉儿:“我家小姐离家出走,帮主就将怨气发在了我的身上,他将我给赶了出来。”柳拂:“你家小姐可真够任性的。”玉儿突然跪下:“女侠,我现在孤苦一人,如果女侠不嫌弃,我愿终身侍奉在女侠的身旁。”柳拂看了看玉儿,然后扔下一块银子并说:“我素来独来独往惯了,你起来吧。”柳拂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董家庄至陵花城半道上的露天茶舍,元无极与贺昔然同坐一桌在喝茶,旁边桌上也三三两两的坐着一些赶路的与江湖人士。一江湖人士对着店家便喊道:“小二。”店家上前招呼:“怎么了?客官。”江湖人士询问:“这到欧阳山庄还有多久?”店家回答:“客官您如果骑马的话,三五天便可赶到,如果是步行,怎么着也得半个月吧。”江湖人士点点头,店家转身继续去忙。江湖人士对着同桌人说:“照这样看,我们肯定能赶到五月初五前,到达欧阳山庄。”同桌二担心说:“天娇玉针柳拂,那可不是开玩笑的,连欧阳盟主都不是对手,我们去弄不好白白送死。”同桌三却说:“欧阳盟主广发盟主帖,我们要是不去,肯定会错过这名利双收的好事。柳拂再厉害也是一介女流,难道她还能对抗整个武林?”同桌四说:“郭兄所言极是,事不宜迟,我们赶紧赶路吧。”四人说罢,便结账起身离开。

贺昔然看着四人离开后,又转头望着元无极问道:“怎么?你当真不打算去欧阳山庄?”元无极端起茶一饮而尽并若无其事的反问:“我为什么要去?”贺昔然帮元无极添着茶,她继续问:“哦,你不去呢,肯定是以为他们根本奈何不了柳拂,对吗?”元无极反问:“凭柳拂的本领,你说呢?”贺昔然顿时心中不悦:“看来你还是忘不掉她对吗?可是你别忘了,欧阳至发出盟主帖,这就注定不会是一场公平的单打独斗,纵然御风不会出手,像南宫暗以及武林其他各路高手联手,柳拂肯定会凶多吉少。”贺昔然所言非虚,江湖上有一种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武林盟主所发盟主贴时,就证明武林之中必有大事发生。而身为江湖中人,务必要前去主持公道并携手抗敌,七年前的芠州武林大会就是个例子。柳拂见元无极一言不发,于是接着问:“我就不相信,难道你不想见到柳拂?”元无极敷衍着:“不想。”柳拂笑着:“别装了,看你那表情就已经出卖了你。你是觉得,当年柳拂亲手杀了你,她不主动来找你,你怎么会拉下面子去找她呢?对吗?男人呀,永远就是这么虚伪。”元无极听着听着,突然就动怒:“闭嘴,你烦不烦?”贺昔然闻言,只能不再说话。这时,吴光禄身着破衣烂衫的走了过来。贺昔然连忙用手碰了碰元无极的胳膊,贺昔然:“你看,那不是吴光禄吗?”元无极闻言立马与贺昔然起身,二人上前便挡住了吴光禄的去路,贺昔然:“站住。”吴光禄看着二人,忙问:“二位是?”元无极怒说:“你别管我们是谁。我问你,你身为守城将军,怎么敢不战而降,坑害了那么多的百姓和军士的性命?”吴光禄闻言立马辩解:“冯尔汗心狠手辣,我如果不降,城破后,他肯定会大肆屠城的……”贺昔然:“你给我闭嘴,那现在你投降了,你看看,他还不是照样杀得鸡犬不宁吗?”吴光禄眼见说不通,于是凶光毕露:“这些军国大事,我和你们说不着,给我让开。”贺昔然闻言,飞起一脚就将吴光禄踢翻在地,随即贺昔然抽出软剑对准了吴光禄的脑袋。吴光禄立马起身磕头:“好汉,女侠,饶命啊,我也是迫不得已啊,对面足有五万大军,而我们才不足一万兵马啊。”贺昔然回头问元无极:“怎么办?”元无极冷漠地说:“这种人,留着何用?”吴光禄磕头如捣蒜大喊道:“饶命啊,好汉们,饶命啊。”吴光禄的喊叫引来了茶舍里的顾客以及路人的围观。路人一:“这怎么回事啊?”路人二:“什么情况。”元无极对着大伙先是抱拳施礼,然后说:“大伙儿,这人就是董家庄的守将吴光禄,就是他不战而降,才使冯尔汗的五万兵马,不费一枪一刀的攻下城池。也就是他,是害惨了城中的百姓与士兵的罪魁祸首。”众人闻言都唏嘘不已,路人三:“打死他,卖国贼。”路人四:“杀了他,将他碎尸万段。”百姓们义愤填膺地围了上来,他们对着手无寸铁,跪地求饶的吴光禄便倾泄着各种暴力。元无极与贺昔然也被挤到了人群外,元无极对着贺昔然说:“走吧。”二人随即离开了这里。

次日早晨,柳拂独自一人走在路上。她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说:“出来吧。”只见玉儿慢慢走了出来。柳拂没好气的问:“你都跟了我一夜了?究竟想做什么?”玉儿连忙跪地磕头:“女侠,请你收下我吧……”柳拂:“起来,你给我起来。”玉儿继续哀求:“求你了,女侠,这乱世,您要是不管我,我肯定会朝不保夕的。”柳拂生气:“你给我起来,你再不起来,我真的要生气了。”玉儿闻言,慢慢站起身来。柳拂看了一眼跟了自己一夜的玉儿,只见她双脚已经磨烂。柳拂心一软:“好吧,那你就先跟着我吧,不过我可说好,我们最多以姐妹相称,坚决没有什么主仆之分。”玉儿:“那我怎么敢呢?女侠你放心,以前我怎么对我家小姐的,以后我就怎么对你。”柳拂:“别,你要是不同意,那还是分道扬镳吧。”玉儿忙感激涕零地下跪:“姐姐在上,请受小妹玉儿一拜。”柳拂将玉儿扶起:“好了,你的脚没事吧?到了前面的集市上,先给你买两双鞋再说。”玉儿:“姐姐你人真的太好了,并不像江湖上传的那样。”柳拂问:“哦,江湖上人说我什么?是妖女?是女魔头对吧?”玉儿:“哪有,他们都是胡说八道的。不过,姐姐,我跟了你一夜,你早就发现了。我想,你要是决心想甩掉我,我哪里还能跟得上你呢。”柳拂笑着:“呵,瞧你这丫头,年龄不大,还蛮机灵的。”

五月初五,欧阳山庄内外把守森严,各路江湖人士齐聚欧阳山庄。山庄大院内,台上中央坐着的正是欧阳至,欧阳至的身边分别坐着南宫暗和御风。台下放着数百位木椅,上面坐着江湖上的各路人士。欧阳至起身作揖,然后大声说:“各位英雄,众所周知,我欧阳家族蒙难,我儿欧阳鹏惨遭魔女柳拂的杀害。我迫不得已下了盟主帖,就是诚邀天下英豪,为我儿欧阳鹏主持公道。我儿欧阳鹏与柳拂素未谋面,柳拂竟然公然来到山庄乱杀无辜,在座的都是江湖上的义士,还望大家能鼎力相助。今日,我特下悬赏令,但有能杀死柳拂者,即赏银五十万两。”众人听完,都唏嘘不已,并议论纷纷。如此高额的赏金,简直是闻所未闻。台下的陈金虎悄悄对着宋旷说:“这欧阳老儿,也真能豁得出去,五十万两呀。”宋旷点点头:“是啊,这老儿为了儿子,也是拼了老本了。”欧阳至接着说:“天不佑我,使我老年丧子。杀子之仇,不共戴天。若有人能将柳拂这个女魔头,生擒到欧阳山庄者,我欧阳至愿再加五十万两银子。”此话一出,台下更是议论不已,江湖人士一:“这欧阳盟主可真行啊,他预备是要用银子直接砸死柳拂啊。”江湖人士二:“是啊,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看来柳拂是在劫难逃了。”宋旷对着陈金虎说:“这些人不知道想什么呢?要生擒柳拂谈何容易。”陈金虎:“可不是,弄不好,小命都没了。”宋旷:“一百万两,欧阳至可是押上了整个欧阳山庄了。”陈金虎:“师哥,你说,咱们尊主要是能出手,那肯定是手到擒来。”宋旷:“你别想了,咱们尊主是不可能对付柳拂的。你想啊,要是尊主愿意出手去帮欧阳至,那欧阳至还至于下盟主贴,召开武林大会吗?”陈金虎:“既然尊主不愿意,那他为什么要来参加这个武林大会呢?”宋旷:“你傻啊,欧阳至身为武林盟主,他下了盟主帖,尊主怎么可能不来呢?你没看,南宫暗他们也都到了吗?”这时,弑魂双刚突然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杜金刚笑道:“哈哈,欧阳盟主,原来是为生擒柳拂啊,这区区小事,还用开什么武林大会,交给我们兄弟俩就行了。”杜银刚也附和着:“欧阳盟主,我们要是生擒了柳拂,除了百万赏金,另外我们还有一个要求。”欧阳至问:“什么要求?”杜金刚:“就是你的武林盟主宝座。”江无意起身:“口出狂言。”杜银刚笑着:“江城主,别动怒啊,你要是不服,可以尽管出来比试比试。”江无意:“呵呵,你们两个无名鼠辈,就让我来教训你们。”江无意说罢正要出战,只听御风轻轻咳嗽了一声,江无意闻声只能又坐回到原位。南宫暗看了一眼御风,嘴角浮出一丝冷笑。欧阳至见无人发声,于是说:“这武林盟主之位,我也不能说给就给的,二位好汉,完了我们私下商定。”夜幕降临后,武林大会才匆匆结束。

次日,欧阳山庄内,江无意在庄内浏览,他看到一株参天大树,不禁上前自言自语:“千年古树,妙,真妙。”这时,孙远别见状走了过来。江无意回头低声:“扫兴。”孙远别:“江城主说什么?”江无意笑着:“没什么,没什么。”孙远别:“没什么?江城主的说话做事,怎么总是偷偷摸摸?之前在陵花城暗中派人跟踪罗堂主,现在又在欧阳山庄里小声骂人,你的行事作风,简直与鼠辈无异。”江无意:“混账,你们南宫帮又算什么东西?”孙远别:“哼,我们天下第一大帮,怎么着也比你这种只会欺压百姓的人强的多。”江无意:“好,今天就让我见识下你的灭世长刀。”孙远别:“呸,凭你也配吗?对付你,空手足以。”二人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起来。江无意与孙远别二人打得难舍难分,但看二人武功基本不相上下,江无意手骨灵活,使出的招式变化莫测。而孙远别则刚猛异常,虽未用武器,也没有落得下风。突然南宫暗到场一声大吼:“住手。”江无意与孙远别才停了下来,这时,御风也闻声走了出来,御风对着南宫暗说:“南宫兄,好气魄。”南宫暗笑着:“呵呵,属下失礼,还请御风小弟不要见怪。”御风随即也赔笑:“哪里,哪里,习武之人,切磋武艺,这实属正常,可是在人家欧阳山庄内大打出手,这就不应该了。”南宫暗:“御风小弟,所言极是啊。”南宫暗一挥手,孙远别便转身离开。御风也对江无意示意一下,江无意随即也告退。

南宫暗与御风并排走在欧阳山庄内,南宫暗问道:“御风小弟与欧阳盟主私交甚好,这次怎么也不说帮帮他呢?”御风笑着:“呵呵,南宫兄,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南宫暗:“哦,看来御风小弟至今还是对柳姑娘一片痴情啊。可是你难道不知道?元无极还活着?而且他已经重出江湖了。”御风:“南宫兄指的是董家庄之事吗?”南宫暗:“元无极在董家庄,动辄就连杀百人,看来,江湖上又要有一场浩劫了。”御风笑着:“呵呵是吗?南宫兄为何要为冯尔汗的人马所抱不平呢?难道这些人不该杀吗?”南宫暗闻言略显尴尬,他岔开话题:“如今元无极还活着,柳拂自然而然就要去找他,可惜了御风小弟这么多年的一片心意呀,哈哈。”御风也岔开话题:“听说,南宫兄派人四处寻找元无极,你是害怕他,还是想拉他入伙呀?还有,罗中去了冯尔汗的大军之处。我想,南宫兄,不会与冯尔汗这种狼子野心的人有什么关联吧?”南宫诺:“这些都是道听途说而已,不足为信。倒是当年,御风小弟被什么九方道人的高人打伤,我寻思着,他日有机会也要和这位高人较量下,为小弟你报仇。可是以后这九方道人怎么会销声匿迹了呢?”御风:“呵呵,这个,我也很是纳闷,百思不得其解呀。”南宫暗:“哈哈,是吗?”二人话不投机,气氛逐渐异常尴尬。这时,弑魂双刚快步走了过来。杜金刚见面就说:“御风,我们找你半天了。”御风看着弑魂双刚问道:“你们找我何事?”杜银刚说:“御风,你是武林公认的天下第二,我们兄弟二人,特来向你请教。”南宫暗笑着说:“呵呵,御风小弟名震江湖,免不了有人会慕名前来切磋。”御风不屑地对着弑魂双刚说:“我与你们素不相识,为什么要接受你们的请教呢?”杜金刚:“哈哈,实不相瞒,我们兄弟二人,本来是要找元无极一决高下。可惜元无极始终也不得相见,故而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先来和你这个天下第二较量一番。”御风:“哈哈,这理由不错。不过我没有兴趣和你们比试。”杜银刚:“这可由不得你。”弑魂双刚亮出武器准备与御风大战一场,南宫暗趁机添油加醋地说道:“御风小弟,你就陪他们玩会呗。我这排名第四的,有心想和他们切磋一番,可惜他们还看不上,哈哈。”御风:“这么说,今日,我就算不想打,也不行了。”御风话音刚落,杜银刚的闪电金钩就冲着御风迎面而来,御风连忙一个飞身旋转躲过。就在御风即将出手时,欧阳至突然大喊一声:“都住手。”欧阳至走近众人,对着御风便说:“御风,这二位少侠也是我的客人,你就看在老夫的薄面上,算了吧。”御风气愤不已。转头拂袖而去。

御风在房间里喝着闷酒,江无意则站在一旁劝说:“尊主,弑魂双刚这两年野心勃勃,天下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您犯不着和他们一般见识。”御风:“我哪里有空和他们置气,无意,你说这个欧阳至是不是老糊涂了,就凭弑魂双刚,他们也能生擒住柳拂?”江无意说:“尊主,欧阳至老年丧子,导致他已经迷失了心智。一百万两银子,他为报杀子之仇,已经不惜要散尽家财了。”江无意试探着:“尊主,那百万巨银,可成大事呀。难道我们就真的坐视不理吗?”御风抬头看着江无意问道:“你什么意思?”江无意说:“尊主,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笔巨款落入他人之手呀。尤其是南宫暗,此人野心极大,如果让他拿到了这笔银子,那他的实力不就更加如日中天了吗?”御风:“不要说了,我早说过了,我是不可能对付柳拂的,我说过的话,难道你还要我重复几遍。”江无意闻言,只能默不作声。

柳拂与玉儿来到了董家庄,这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繁华。只见街道上一片狼藉,冷冷清清间透露着各种血腥。二人正走在路上,玉儿不禁说:“姐姐,我好怕。”柳拂:“大白天的,有什么好怕的。”玉儿说:“大白天不假,可是这街道上空无一人,一片狼藉的,要不我们走吧。”柳拂没好气:“要走你一个人走。”柳拂迈着步子走在街道上,玉儿只能无奈地跟在身后。这时,一个蓬头垢面的老人坐在角落里半死不活,柳拂上前问:“老人家,老人家。”老者抬头,虚弱地看着柳拂。柳拂继续问:“老人家见礼了,请问这街上的人都去哪里了?”老人嘴角干裂,含糊不清地摇了摇头。柳拂忙对玉儿说:“玉儿,水。”玉儿拿出水壶递给柳拂,柳拂蹲下将水壶递给老者。柳拂:“老人家,先喝点水吧。”老人看见生命源泉,顿时两眼放光,他拿起水壶急忙喝了起来,老人喝完水,抹了抹嘴唇,老人接着说:“姑娘,你刚才说什么?”柳拂:“老人家,我说,这街上的人呢?”老人眼角含泪:“冯尔汗入城,寸草不生,哪里还有人呢?”柳拂:“那您怎么还不走?”老人:“我腿脚不便,焉能走得掉呢。”玉儿问:“那你就不怕吗?”老人强挤出一丝笑意:“我儿子、媳妇儿都没了,我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我手无缚鸡之力,这把年龄了,身上又没有几两肉了,人家才懒得杀我呢。”柳拂拿出二两银子放到老人手上说:“老人家,不管怎样,此地不宜久留,你还是离开这儿吧。”老人说:“我不走,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我死也要死在这儿。”柳拂最后又问:“老人家,你可曾见过元无极?”老人:“听说,元无极杀了众多冯尔汗的贼兵,现在已经离开了董家庄。”柳拂不甘心:“那您可知道,他去了哪里吗?”老人说:“这老朽哪里清楚,不过,他身边也跟着一位武功高强的女侠,他们二人杀完了贼兵就离开了董家庄。”柳拂一听“女侠”二字,心中突然堵了一口闷气,柳拂起身告退:“那老人家,我们就不打扰了。”柳拂说完径直带着玉儿又离开了董家庄。

还是在董家庄去往陵花城的那间露天茶舍,柳拂与玉儿坐在桌前歇脚。只听店家对着过路的客官吹嘘着:“没错,那日就在我家店门口,元大侠与贺女侠识破了伪装出逃的吴光禄,我们大伙儿才将这罪该万死的贼将活活打死。”客官一问道:“那你怎么知道,此人就是元无极呢?”店家说:“当时啊,我并不知道是他们,可后来等他们走了,我们才听几个江湖人士说起,原来呀,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元无极。”客官二说:“没想到,元大侠真的是没有死。”客官一:“可不是嘛,当初沸沸扬扬的陵花城射虎,我就知道那一定是元无极所为。”客官二:“没想到啊,元无极当年被柳拂亲手所杀,柳拂现在也沦落的被武林人士所追杀,真的是世事难料啊。这会想起,无风拂暗影至,然别中意南天。这有名的英雄序,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啊。原来元无极与贺昔然才是真正的鸳鸯流刺呀。”柳拂闻言,再也坐不住了,她起身将两文钱扔在桌上,并对着玉儿说:“走。”玉儿跟着柳拂便离开了这里。

陵花城内,江无意与宋旷以及陈金虎分主仆而坐。陈金虎率先问:“师父,尊主真的不打算去生擒柳拂了吗?那百万银两,难道我们就拱手让与他人?”江无意点点头:“尊主的脾气,你们难道不清楚?我劝多了,难免惹得他生气。”宋旷:“现在江湖上风云多变,那百万的真金白银,在这乱世之中,可谓是中流砥柱。师父,即使尊主不愿出手,我们也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笔银子落入他人之手呀。”江无意:“不错,尤其是落到南宫暗的手中。”宋旷继续说:“元无极在董家庄公然现身,柳拂肯定会去董家庄寻找元无极。如果一旦,让柳拂先找到元无极,恐怕江湖之中,再也无人可以生擒住柳拂。”陈金虎忙说:“师父,师哥所言极是,只有赶在元无极与柳拂见面之前,我们才有机会,抓住柳拂。”江无意不免担心:“话虽如此,可是人家欧阳至的赏金,弄不好会成为催命符。柳拂位居英雄序第三,恐怕我三个联手也难以生擒。”宋旷:“师父,我们不能强攻,却能智取。这陵花城是董家庄通向中原各地的必经之地,我们可以利用这个优势,来制服柳拂。”江无意闻言笑着点点头。

南宫帮议事厅内,南宫帮主与孙远别正在议事。南宫暗询问:“罗中来信说什么了?”孙远别:“罗中来信言道,冯尔汗虽做收敛,可是他的大军还是让人望而生畏,现在的兵员和钱粮也日渐不足。”南宫暗说道:“冯尔汗目前的大军尚不足以进图中原,眼下这钱粮又吃紧。孙堂主,要不咱们先暗中运送一些钱粮过去。”孙远别:“是,可是帮主,这也不是长远之计啊。”南宫暗:“要说长远之计,只有我们这边先招兵买马,日后与冯尔汗的大军汇于一处,到时,大事方能可成。”孙远别:“帮主,招兵买马,可不是随便说说的,那得有相当的威望与财力才行。”南宫暗:“对了,玉儿那边有进展了吗?”孙远别:“玉儿已飞鸽传书,一切尚在计划之中。”南宫暗点点头:“嗯,欧阳老儿的百万悬赏,我们南宫帮是势在必得。”孙远别:“还是帮主英明神武,才能想出如此妙计。”南宫暗却说:“其实这条计策,也非是我所想,完全是慕旭的主意。”南宫暗口中的慕旭就是他的义子吸血旋扇慕旭。十年前,慕旭刚二十出头,那时他还号称太极流星锤。当年慕旭与御风皆年轻气盛,二人相约在泰山之巅决一胜负。可惜当年,慕旭的太极流星锤被御风的狂风圣锤所打败。自此,受伤的慕旭便独自离开了南宫帮,并前往西域练就了暴戾狠辣的吸血旋扇。慕旭离开中原后不久,欧阳至才成为武林盟主,并作了闻名天下的英雄序。孙远别惊问:“帮主,少帮主回来了?”南宫暗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只是这些年我们一直飞鸽传信,此事就连你和罗中我都没有说过。”孙远别恍然大悟:“哦,怪不得我经常见帮主您总是收到不知何处飞来的信鸽。”南宫暗:“不过,慕旭也是快回来的了。对了,诺儿有消息了吗?”孙远别说:“自从小姐离开了冯尔汗的大营,就再没有了她的消息。帮主,属下要不要再派些高手去寻寻?”南宫暗想了想说:“不必了,诺儿从小聪明伶俐,武功又高于常人,她是不会有事的,等到她几时逛腻了,她自然就会回来了。”

陵花城内的街道上,柳拂带着玉儿前面走着,后面却有五六个江湖人士悄悄尾随。柳拂察觉有人跟踪,她带着玉儿径直走到一处偏僻的巷子。正当五六个人追来之时,柳拂一个飞身挡在了众人面前。柳拂质问:“你们几个跟着我,是准备杀我呢?还是预备生擒呢?”几人见已败露,领头一人大喊一声:“弟兄们,五十万两我们也要了。”领头之人话音刚落,他们几个便拔刀而来。柳拂飞身迎面而战,只见这几人还算有点能耐,他们与柳拂交战七八个回合还未倒地。一人从柳拂后面一刀砍来,这时,只听玉儿大喊:“姐姐小心。”柳拂一个翻身躲过,这人一刀扑空,又回身继续砍来。柳拂回手抓住另一人胳膊,并用他的刀挡掉了来人的攻击。几番下来,柳拂毫发无损,而对面几人却打得格外吃力。柳拂飞起踹倒二人,然后停手对其余人说:“凭你们的本事,是奈何不了我的,我不想再杀人,你们走吧。”这几个江湖人士一路寻寻觅觅许久才找到柳拂,他们虽自知不敌,可是银子的诱惑让他们迷失了本性,他们哪肯轻易放过柳拂。领头之人果断拒绝:“柳拂,既然上天让我们遇到你,今日,非要决个你死我活不可。”柳拂笑道:“呵呵,看来你们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就在双方准备再度交战时,陈金虎带着一队属下冲了过来。陈金虎对着这几个江湖人士便怼道:“你们好大的胆,竟然敢在我们陵花城里撒野。”领头之人丝毫不怂:“口出狂言,你小小的陵花城,能乃我何?”陈金虎也不废话,他一挥手,属下们便与几个江湖人士厮杀起来。陈金虎看着众人打在一起,他抽出宝剑,对着领头之人便一剑刺去,领头之人赶紧一个侧身躲过。飞剑神杀陈金虎的剑法也是超群,他打得几个江湖人士连连后退。突然领头之人喊道:“撤。”几人飞身离开了战场。

待几个江湖人士走后,陈金虎收起剑并走到柳拂面前施礼:“柳姑娘,让你受惊了。”柳拂冷冷回道:“多谢。”柳拂说完,又对着玉儿说:“走吧,玉儿。”柳拂与玉儿刚走出几步,陈金虎便又快步上前挡住二人,陈金虎:“柳姑娘难得来到陵花城,不妨回城一叙。”柳拂:“我与你们江城主素无往来,没什么好说的。”陈金虎:“柳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们尊主曾下令,要是我们见到柳姑娘,务必要以礼相待,如今柳姑娘能来陵花城,我们江城主怎么着也要尽一尽地主之谊。”陈金虎说着又对玉儿说:“玉儿姑娘,你说是不是啊?”玉儿看看柳拂,支支吾吾着:“这……”柳拂:“我要是不去呢?”陈金虎连忙笑着说:“如果柳姑娘执意不去,我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只是小人回去后,免不得要遭到师父的责罚。”柳拂:“是吗?”陈金虎:“是啊,就看在小人刚才帮柳姑娘所解围的份上,柳姑娘也该赏脸一去,尽管小人知道,这种忙对于柳姑娘来说,简直是微不足道。”柳拂素来吃软不吃硬,她看到陈金虎如此虔诚,于是态度回转说:“多谢你的好意,可是我这人向来独来独往惯了,还是不去为好。”陈金虎急忙说:“柳姑娘,据我们江城主所说,前几天,他还曾见过元无极。”柳拂闻言,不由一怔,她思量一番说:“好,既然你这么诚恳,那我们不妨一去。”

陵花城城主正殿,一桌丰盛的美酒佳肴摆在桌前。桌子上围坐着江无意、柳拂、玉儿以及宋旷与陈金虎。待酒菜上齐,宋旷对着几个丫鬟一挥手,众丫鬟缓缓离开。江无意提起酒说道:“今日,柳姑娘能来我这,真是让我受宠若惊,柳姑娘,请。”柳拂并未端酒,她只是说道:“江城主,我七年前已然戒酒戒荤,故而不能奉陪。”江无意还未说话,玉儿快速端起酒说道:“江城主,我姐姐她真的不能饮酒,这杯酒,还是我代她而喝吧。”玉儿话音刚落,就仰头饮下。玉儿刚喝完,她就用手不断地摸着脸颊说:“好辣。”玉儿说罢,就连忙夹着各种菜肴送进嘴里,就在大家一脸惊讶中,柳拂却有些坐不住了,柳拂骂道:“玉儿,怎么一点规矩都没。”玉儿忙说:“对不起姐姐,我是真的被辣到了。”江无意与宋旷对视一眼,宋旷忙说:“没事,没事,多吃点菜就好了。”江无意问:“柳姑娘,你怎么会多了一个妹妹呢。”柳拂也没有接话,她将话题直接放到重点:“江城主,听说你见过元无极?”江无意笑了笑回道:“是啊,前些天,我听下人禀报,说元无极在陵花城的一间客栈,我就连忙去那间客栈拜访了一番。”柳拂继续问:“那请问江城主,元无极是和何人在一起呢?”江无意:“他一个人啊。”柳拂再次确认:“一个人?”江无意喝了一口酒,故作镇定:“是的,是一个人。”柳拂自言自语:“这么说,贺昔然离开了元无极?”陈金虎:“柳姑娘说什么?”柳拂:“哦,没什么。”江无意:“柳姑娘,今日天色已晚,柳姑娘就不妨住在这里,这里有上好的客房。”宋旷忙说:“对,对,我已经准备了两间上好的客房。吃了饭呢,我可以陪着柳姑娘和玉儿姑娘四处转转。”

深夜,柳拂与玉儿已经睡下。城主院内,不断有江无意的属下们来回巡逻。昏暗的密室内,江无意和宋旷以及陈金虎坐在一起秘密议事。江无意心有余悸:“宋旷,幸亏今日你没在饭菜里下药。”宋旷:“师父,今日要不是有这个玉儿,我肯定是会这么做的。”陈金虎:“师兄,这个叫玉儿的人,大有问题。”宋旷:“对,师父你看,连金虎都看出来问题了。”江无意:“据我们的眼线曾说,南宫诺有个贴身丫鬟好像就叫玉儿。”宋旷:“不管她是不是南宫帮的人,此人决不能留。”江无意:“对,刚在宴席间,你们以为她是真的不懂礼数吗?她是在担心,担心我们给柳拂下药,所以所有的酒菜,她都抢先尝试一遍,金虎,你这就去做掉她。”陈金虎忙起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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