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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星雀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忍不住地爆了声粗,满满的都是委屈:“……操!队长你又嫌弃我!”

为了避免二次伤害队员的自尊,池停故意挪开了眼去。

这一转头,正好看到月刃正在漫不经心地舔舐着指尖上的伤口。

池停的视线落在自己留下的咬痕处顿了一下,再抬眸时刚好对上月刃看来的视线,几乎脱口而出:“咬疼你了?”

月刃显然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被人问咬疼了没,微微愣了一下,那双深邃的眸底才渐渐地浮起了一抹笑意:“怎么,咬完了才终于想起要补偿我的精神损失?”

其实池停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自己也有些愣住了。

但是听月刃这么阴阳怪气的一句,又直接笑出了声:“昨天不知道是谁睡了一夜都不肯放开我的。咬得疼不疼的问题,你确定真的要跟我好好算算吗?”

纪星雀原本还沉浸在被队长小瞧了智商的怨念中,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脸上豁然浮现起了一抹不可置信地惊悚。

谁睡了一夜不肯放开?

除了刚才,你们之前就已经咬过了?

不对,应该说,你们还咬过什么地方能咬得那么疼!?

月刃感受到了那一瞬间那道如遭雷击般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看起来相当识趣地闭了嘴。

抬眸看向了场中央再次刷新的提示牌,话题转移得相当利落:“准备吧,最后一轮了。”

[第三轮:0/30]。

看台上再次沸腾了一阵。

不过很显然,比起第二轮的时候,所有人的反应都已经克制了很多。

“30个……”虽然这绝对已经是一个十分惊人的数字,但是曾炎的心里却莫名地充满了以前从不可能拥有的笃定和期待,“以池停跟他那契奴的能力,应该不会有问题的,对吧?”

山旭也暗暗地咬了咬牙:“30个而已,绝对没有问题!”

几乎是脱口而出的回答,等山旭再反应过来,连自己都为自己的膨胀而感到了震惊。

要知道,昔日这种A级强度的怪物几乎意味着他需要在死亡线上苦苦求生,而现在呢,这才看了两轮擂台的功夫,面对整整30个的壮观阵容,居然都变成了可以用“而已”来形容的存在了!

山旭默默地捂了捂脑袋,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

这不行啊,必须得把副本观念重新调回正轨上,可不能被人家大佬给彻底带歪了!

要不然等回头下新的副本,要真以为A级怪物是随便切菜的存在,真得怎么死都不知道!

说话间,最后一轮擂台挑战终于在万众瞩目之下正式开始了。

这一回虽然对面守擂者的数量再次翻了一倍,但毕竟已经有过了上一次的配合。

在渐渐培养出来的默契之下,池停这个追逐战的追杀方也扮演得愈发得心应手。

其实A级强度怪物的杀伤性还是在那里摆着的,但凡这些守擂者们不是这种脑子全部退化的设定,都不至于变成像现在这样一面倒的局面。又甚至于,要是含人量再彻底一点地低于20%,都不至于因为这种发自内心的求生本能,而这样在感知到的恐惧之下一味地只知道逃命。

而眼下,这些怪物需要面对的更倒霉的局面是——经过前面两轮之后,月刃在这样的追逃游戏当中,似乎还渐渐地找到了那么一丝新的乐趣。

起初只是十分简单的围堵与斩杀,到了后面,这些被困在巨大阴影交织成的笼子里的守擂者们,几乎成为了月刃注视下逗弄把玩的猎物。

月刃一会儿把人逼到绝境之后砍掉那一条腿,一会儿又故意卖个破绽让守擂者们以为能够逃出升天,然后眼见着在最后的希望来临之前,砍掉那么一双手。

连看台上的那些探险家们渐渐地都忘记了欢呼,有些人脸色难看地跑旁边干呕了起来。

层层被鲜血染透的擂台上,不知不觉间掉落了零碎的残肢。

池停扫过一圈,干脆从战圈里面退了出来。

他抱着身子在旁边挑了个位置站着,十分自然地接取了现场的指挥权:“右边,你右边那只快要跑了……注意一下左边,哦那里三只撞一块去了,可以直接抓起来一次解决……”

这样站在后方现场操控,让池停隐约有了一种掌控者的姿态。

而月刃似乎并不排斥这种“掌控者手中利刃”的设定。

就像规则里所说的,契奴,足以成为主人手中那把用来冲锋陷阵的利剑。

月刃十分配合池停地将每一个指令的精准落实,这让场中守擂者的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持续减少着。

12/30,18/30,24/30……30/30。

[第三轮:挑战者胜]。

终于,当最后一轮的结果展示在提示牌上,就连擂台的地面都随着一楼的欢呼声而隐约地震了一震。

跟之前不同,这一轮结束,已经意味着两个高级宝箱终于真正地收入了囊中。

月刃刚刚解决了最后一个守擂者,面上的神态却并没有被现场的氛围感染。

他直接穿过众人走到了池停的跟前,缓缓地抬了下眸,这样的视线像是对面前的人在进行重新的审视:“有的时候我真的非常好奇,明明应该跟我一样是个冷血至极的人,到底是从哪里来的那些毫无意义的善心?”

话落的时候,在月刃的身后是放眼看去触目惊心的尸海。

然而所有的残肢都是来自于他前半场的虐杀,从池停开始下达第一个指令开始,余下的守擂者都保留了完好的尸身,全都死于利落的一击封喉。

这个叫池停的男人,刚刚自己下手的时候也没见表现出半点怜悯,却是找了个机会在那不动声色地诱导他的行动,给这些怪物们争取了一个痛快赴死的机会。

月刃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存在。

明明身披孽障,却又心怀慈悲。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人生在世这么一遭,有的时候活得已经那么苦了,好歹也能解脱得利落一点。”池停倒是自成一套逻辑体系,对于自己的行为自然也向来随心,听到月刃提出的问题,反倒觉得有些奇怪。

毕竟很多事情,哪里需要那么多准确的答案。

等看多了就知道了,生与死之间,本来就是努力追求前者坦然面对后者的关系。

他也就是单纯地觉得,一旦将这些守擂者们联想到那些被迫异化的求生者们,就不可避免地感到有些心软。

虽然丧失人性之后最好的归属确实是在制造更多杀孽之前回归尘土,该死的也还是得死,但在这个死的过程当中,能少一点痛苦就总是想尽量帮上一把的。

想到这里,池停还不忘摸出自己的串珠,神态悲悯地朝着那一地的尸体拜了一拜。

“……”

纪星雀清了清嗓子,“队长,你又在想些有的没的了啊?”

“你也知道的。”池停低低地叹了口气,“虽然再来一次还是一样得杀,但有些心意还是得有的。就是可惜了,要不是这副本里的设定,还能帮他们超度一把。”

“明白明白,尊重祝福,respect。”纪星雀十分娴熟地转移了话题,“现在心意到了,可以走了吗?这里的味真的太重了,赶紧去领宝箱吧,再不走我真的要被熏死在这了。”

池停也看到了来接他们的工作人员,点头:“走吧。”

相比起送他们进场的时候,一眼瞥过,池停可以发现这里的工作人员脸色已经分明地惨白了很多。十分怀疑店内的生意跟他们的业绩有所挂钩,以至于此时此刻这些人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打工人的愁苦。

池停抱着身子靠在墙边,等着纪星雀在那边进行奖励结算。

两个高级宝箱到手之后,距离集体主线的完成又近了一步,只剩下一些中、低级箱子的话,应该很快就能进入到下个阶段了吧。

这样想着,池停留意到月刃从擂台场离开至今好像都没再说过话,这多少有些不太符合这个男人的风格。

瞥过一眼,他不由奇怪地问了一句:“怎么了,玩累了?”

月刃抬了下眼,这样恹恹的神态一改之前血洗擂台时候的愉悦。

视线对上的时候,眼底的眸色更是前所未有的深邃:“不,只是在想一个问题。”

池停难得看这个男人这种表情,不由地被引起了几分兴趣:“什么问题?”

月刃说:“刚才的场地确实很臭。”

池停依旧没有理解:“嗯?受不了那味道,觉得不舒服?”

“是不舒服,不过是这里。”月刃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幽幽地瞥了池停一眼,“如果契奴的结果就是迟早要被这种恶心的恶魔之血替代的话,我觉得,我应该无法容忍自己的血液渐渐地被这种恶臭霸占。”

他缓步走到池停跟前,微微俯身,咫尺间只剩下了要笑不笑的阴戾眸色:“所以我的主人,为了保证我的血可以始终保持你喜欢的味道,我现在有两个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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